“这座城市里从不存在无辜的人,我们能够拿到手中的角色只有两个...【加害者】与【受害者】。”
“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是对这些受害者最好的帮助。”
...
几天前,番桦市立第一医院。
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手中提着果篮,站在病房门前徘徊了许久。
咬了咬牙,犹豫地推开了门。
那是我的母亲。
消毒器具的味道...房间内不良的通风与透光仿佛将这股直冲脑门的气味放大数倍,令人头晕脑胀。
我坐在床头,大腿上翻看着一本晦涩难懂的历史书,时不时望向有些透不进光的窗户。
“小衍呐,你们老师说你在学校里面欺负同学了?”
她头上浮现的白丝早就已经数不过来,自打我幼年时便是这样,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母亲了。
“病从口入”这句话似乎在父母的眼中并不只是单纯的从科学角度解析的...指的是“心病”吗?算了,完全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给我取个这样的名字,“吴衍”。
“妈...不去帮爸那边看店没问题吗?”
我断了思绪,回过头来,勉强地笑了笑,将书放在一边,双手撑着便要翻身下床。
“家里...失业了。”
我有些失神,但更难平抚的是心中的不解,家中的副食品店早就已经开了十余年了,老实本分的父母在这座城市中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好人”,可为什么偏偏会在这种时候闹出事来?
我有些失神,手一滑摔在了地上,母亲连忙冲上前来想要将我扶起,我摆了摆手,两手抓起身旁的床头柜吃力地站起了身。
“市里边来了一群人,说是咱家卖的食品给人吃出问题来了,要求你爹关店赔钱。
妈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告诉你...但你也那么大了,藏着掖着估计也藏不住吧...”
少年低着头,紧握着双拳,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声说道:
“我感觉也没那么不舒服了,今天就出院吧...”
“诶,可是...这孩子...”
我步履蹒跚地扶着门框,咬咬牙,硬撑着走出了病房,这地方不是我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该待的地方...
明明直接把我丢到哪片郊区里面自生自灭就好。
我没有理会一路上路人与医生护士们异样的目光,强忍着心悸的感觉推开大厅的门走了出去。
【还是回学校吧。】
...
今天是请假的第七天,“七”这个数字在吴衍所在的城市文化中,并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因为心悸没去上体育课,他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闭目养神,番桦市立高等中学,里面鱼龙混杂地融入了富二代、黑二代、问题少年等种种异类,哪怕不是突发状况,恐怕吴衍也不打算和这群家伙有过多的接触。
他睁开眼睛,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录音笔,那是以前的同学送他的生日礼物。
【临走之际却只是从兜里随手翻出来了一些小玩意拿来当做饯别礼吗...倒还挺符合那家伙的懒散随性。】他回想起自己在这所学校鲜有的“同伴”,叹了口气。
有时人生也挺戏剧化的,成天和你一起在泥坑里边和泥巴玩的脏小孩,忽然有一天跟你说:
“其实我爸是全市首富,明天我就要出国留学了。”
结果那家伙当时也是这样说的,虽然吴衍只当是对方不想让自己的心情过于低落而讲的冷笑话。
他似乎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乐了,笑出了声。
帘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吴衍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用被子蒙住头将自己藏了起来,打算听听这几个不速之客打算干些什么。
“抓紧时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要是找我是来发牢骚的话,那你之后也不用办这事了。”传入耳中的是一道刻意压低了声线的女声,听着很年轻,像是学生。
“诶,放心。把【麻仔】带进学校确实是有赚头,外面的老主顾早就不愿意买这种破烂了,但应付这些小病人们正正好足够,也算是顺带着清理了一波积压的存货了。”说这话的人似乎是个中年男人,听着就像是那种每天都在什么小角落里活动,不引人注意的老教职工。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还有【青水帮】在呢。”
吴衍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青水帮】、【学校】、【麻仔】...他倒是对【青水帮】倒是有所耳闻,番桦市内活跃着四个组织,而【青水帮】毫无疑问就是对于他这种普通群众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最臭名昭着的一个。
【青水帮】手头最大的生意便是药品交易,那【麻仔】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玩意...他攥紧了拳头,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悄悄掀开被子,将口袋里的录音笔掏了出来。
“那就好...后续的破事你自己解决,上面不会为你的错误兜底的。”女孩说完,吴衍便听到一阵开关门的动静,他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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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长久未更换的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正欲推门出去的男人猛地回过头,转身朝着吴衍的方向走来。
【冷静...我是在医务室休息的...】吴衍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将手缩了回去,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