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剑身后的房间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德文走了进来,将自己背后挂着的十字弩与长弓摆在床头柜上,安静地观察着樊剑的房间。
被褥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窗帘被主人紧紧地拉上,使得整个房间内部透不进外界的光线,有些昏暗。
樊剑此时手中正拿着一张不知被什么液体浸湿的抹布,耐心地擦拭着浴室的门把手,他的身上仍是那件显眼的白红相间巫女服,手上戴着一对与之风格不符的黑色皮质手套,屋内的空气中若有若无地传来阵阵消毒水的刺激气味,将曾有人在此生活的气息悄然抹除,仿佛这间房间从未有人来过那般。
德文的手掌轻轻地按了按摆在中间的老旧木椅上,感受了一番木材上散发出来的些许凉意,似乎有些迟疑自己是否要坐在对方刚刚清洁过的椅子上。
“那个落魄拳手...叫什么来着?就是人头值五万枚金币的那个异人。”
樊剑将浴室门拉开,侧过身子探了进去,似乎是打算继续清理自己在浴室门内侧遗留下来的痕迹。
“我在南城火灾的时候,抽空去搜刮没来得及仔细搜索的战利品,在那具那家伙的尸体上,我发现了两个很诡异的伤口。”
德文的呼吸猛地一滞,转过身来的樊剑不知何时从浴室中拿出了一把长柄伐木斧,正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那两条断臂上边被人为地划开了一道口子,深到能够用手指戳到骨头的那种,我很确定那家伙在面对我们时,身上还没有带着这种伤口。”
樊剑的表情似乎有些郁闷,“咚”地一声,斧头立在了德文的两腿之间,樊剑双手撑着已经接近自己半个人高的斧头,凑近脸看着他。
“切口的目的明确,没有多余的伤口,对方也知道异人晶石在体内形成的规律...”
“我很郁闷啊...说实在的,拿走那种宝石的家伙肯定会拿那东西来干些什么,可我们却完全在摸黑前行。”
“但是我现在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更恐怖的设想,如果说攻击我们的异人里面,有人能够将一种能力批量化生产...”
他作出了一副沉思状,一只手捏着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虽然德文在语气中听不出樊剑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但他那逐渐加快的步伐看来,对方似乎已经开始焦躁不安了。
精灵低头看了看已经嵌进木质地板的斧面,咽了口唾沫。
【被害妄想症。】
这个雌雄难辨的家伙看起来似乎有着极强的被害妄想症,眼见对方即将因为自己的脑补而失控,德文起身上前,想要拽住对方让其冷静下来。
“我也没有办法,我只会劝你冷静。”
他的话语哽住了,从掀起的衣物透过去,樊剑后背上那密密麻麻的旧伤疤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刀剑造成的利器伤口、烫伤、乃至他也认不出来是以什么方式造成的近圆形创口无规则地蔓延背部。
“他们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再用自己得到的【馈赠】来满足他们那肮脏的欲望...我必须得先下手为强...不,可我完全找不到目标...”
樊剑抓挠着本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脸上的焦虑难以掩盖。
“说实在的...我已经快疯了。”
精灵从捂住脸的手指缝隙中窥见了樊剑那已经涨得通红的眼眶,这家伙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因为刚才那个异人的“自杀”吗...他这样想着,缓缓开了口:
“我不希望你这么做,你忘记午托利亚想要将我们抹除的目的了吗?如果你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心态,那这场令人倒胃的异人狩猎游戏就永远不会结束。你会变成下一个午托利亚...”
“我知道,你说得对。”
樊剑落寞地将自己的脸侧到一边,德文见他的情绪似乎有所好转,便松开了攥着樊剑双臂的手,推开房间门打算去找其他人。
“因为【代价】过于折磨所以选择了挖出眼球...倘若属于我的晶石寄宿在脑中呢?光是想想就令人崩溃。”
尽管他的神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语气里也带着樊剑固有的“黑色幽默”与“自嘲”,但听着这话怎么也令人开心不起来。
“放松一点,我们已经开了个好头...”德文意有所指地将眼神扫向对方腰间锁得死死的钱袋,看起来樊剑对此十分受用,再次平静了下来。
德文握着十字弩的手攥紧了几分,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仍躺在床上毫无动弹的樊剑,叹了口气,安静地将房间门关紧。
【我记得樊剑曾经提到过李珍茵似乎干过心理医生...我得寻求她的帮助。】
...
“你不必管他,那家伙的精神耐受力远超常人。”
【不然以樊剑的经历...他早就该疯掉了。】李珍茵心里暗自嘀咕着。
这会李珍茵正坐在地板上的翘着二郎腿,手中捧着一本破旧枯燥的帝国早年历史书籍,她只是斜眼瞟了一下还没敲门便走进自己房间的德文,便将目光收了回去,重新放回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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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弥漫着令人有些头脑发昏,像是古庙熏香那般的气味,德文的眼神顺着气味来源寻去,最终锁定在了床头柜上的香水瓶。
“香水味太重了...”德文扇了扇鼻子前方的空气,试图驱散这股浓郁的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