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沃里奥推开了房门,这间满载着兄妹二人不好回忆的屋子...如果生活照着现在这种趋势继续下去,说不准再过上两三年自己和妹妹就能搬到富人区去住了呢,或许还能搭上【财团】的线...他满怀希冀地思考着未来,情不自禁地坐在了餐桌前,拿出本子便要创作些什么新的故事。
不过这次就不会是以前那种看起来像是自杀遗书一般的绝望文字了,他暗暗给自己定好了标准,嗯...至少这次不会。
正打算落笔,身后的房门却冷不丁地被人打开了,他听到声音,有点错愕地回过头去,自己的妹妹这会正一手搭在门槛上,脸上是藏不住的意外之色,而另一只手里...攥着已然因为手中力度而变得起皱扭曲的一小撮纸钞。
两人隔着几步之远,马尔沃里奥却仍旧能闻到对方身上那隐隐约约弥漫出来的奇怪气味,他很熟悉这种味道是由什么配方组成——香水沐浴露,比较高档的那一种,夹杂着酒精的气味。他曾经在那些上层的帮会人士身上闻到过,那东西隔着十几米都能嗅到,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气味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妹妹,这种【底层人】的身上。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心中冷不丁冒出来的想法,手颤抖着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放在桌台上,马尔沃里奥缓缓起身走了过去,这种自己从未注意却又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尤为可怕,他感觉两眼一阵发黑。
“明明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把我们从这个苦海中带出去...你为什么...”他的语调抬了抬,可很快又因为自己的理性而压制了下来,叹了口气。“你没必要做这些事情...”他憋了半天,最后也只能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是啊...没准吧。现状都快要把我们两个压迫到疯了,但我不希望你比我先一步崩溃。”
她这样说着,有些僵硬地走到了餐桌旁,将手中皱巴巴的纸币分成几份,嘴里轻声念叨着:“这部分是医疗费,这是生活所需,这些留着善后...”
手里的东西很快便分配完成,悬在半空的手虚握两下,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哥哥,用脚后跟将餐桌下的黑色小提琴盒子朝里面踹了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出卖了自己的尊严,但值得庆幸的是...我只是出卖了自己的尊严而已。”
“听着...我的工作马上就要迎来【升迁】,你不应该...不,怎么可以是你来扮演这种角色?!”
“只是从【重刑犯】变成了【死刑犯】而已,对吗?唉...通过【破坏】所摄取的幸福生活只不过是用来麻痹你的迷药罢了。现在,这片街区因为青水帮的统治,没有人能够站出来向你复仇,可以后呢?以后我们又该怎么办?难道要把所有相关的人都连带着斩草除根吗?”
“我亲爱的哥哥,你又该如何保证...被你瞧不起的蝼蚁反扑,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是百分之零呢?”
见马尔沃里奥微微皱了皱眉,她便知道,这一时半会的时间很难说动眼前的这个偏执狂,她叹了口气,走上前两步。
她轻轻地拥抱着马尔沃里奥,身子颤抖着轻咳两声,抬起头,勉强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咳咳...别发愣了,我想睡一会,能帮我去药店买些感冒药吗?用我分好的医药费...”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可以去做个文员,或者将自己心中的才华展现在纸上...我都会一直支持你。”
...
“喂...你们这是打算正式宣战吗?混账东西!快把我放开!这种后果你们是绝对承担不起...”
男人双手被麻绳捆在折叠椅背后,不断地挣扎着,口中不断地吐出混杂着斯拉夫语种的咒骂声,及川凉平早早便用男人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像是【青水帮】、【宣战】之类的字眼早就一字不漏地被传到了电话的另一头。
及川凉平不耐烦地转头看去,眯了眯眼睛,手里的枪在对方的大腿处划了划,似乎是在寻找一处合适的着弹点,他将枪口缓缓抬起,冷不丁地扣下了扳机,这一下似乎是打穿了动脉,潺潺淌出的血液所带来的血腥味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一时间填满了这间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