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笑想灭爱新觉罗,哪怕他看起来不可战胜,济尔哈朗也要拼命与之相搏。
……
这些年,济尔哈朗立场看起来总是在摇摆,面对代善、多尔衮、布木布泰等人之时,都显得不强势。
哪怕地位越来越崇高,他也从未想过要取代天子。
这给人一种软弱易欺的感觉。
但他也是从小追随努尔哈赤南征北讨、凭军功封爵。
自从后金崛起以来,八大贝勒、四大亲王,皆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是爱新罗觉家唯一一个并非帝王直系子孙,却能封铁帽子亲王的人。
这个绝境之中,济尔哈朗迎向王笑那不可一世的大军,毫无惧意……
~~
楚军是急行军而来,并没有带大炮,只带了一些手雷,但王笑又下令让士卒制作了一批简易的投石车。
投石车的准度虽然不高,但这个峡谷中人挤人的,准度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秦玄策阵前指挥,想到了王笑的千叮咛万嘱咐——
“济尔哈朗是不输于多尔衮的猛将,我们打他一定要谨慎行事……”
既然见到是济尔哈朗亲自迎战,秦玄策便下令让士卒不停地轰击济尔哈朗的大纛。
整个山谷中的爆炸声久久没有停歇。
这一支宗室嫡系的清军确实是血勇之师,在不利地势中,面对楚军凶猛的攻势,并未迅速溃散。
“果然厉害。”秦玄策皱了皱眉,大喝道:“把所有手雷都掷出去!”
……
济尔哈朗愈发绝望。
——这样的地形,这样的埋伏,竟还要用这样的火力打我?
他只好指挥着清军试图攻上山腰,摧毁楚军的投石车,低头一看,一颗手雷正落在自己的脚下。
他惨然一笑。
这一仗打得,也别说什么名将不名将了,换作谁被包围在这种峡谷里,都不可能从这样火器密集的阵线中突围出去……
一瞬间,济尔哈朗想到了很多。
当年第一次随皇太极杀入关内,就是走的这喜峰口。
当时皇太极说,伐楚如伐树,要一斧头一斧头地砍,那次入塞就是伐楚的第一斧。
时隔多年,自己又到了喜峰口,这一次……
“嘭!”
……
一片残破的金甲高高溅起,又跌落在地上……
秦玄策收起千里镜,从参谋手上接过一本册子。
他眯着眼,提笔在名单上的“济尔哈朗,脸瘦而长、白须、法令纹深”那一行划了一道。
“干掉了一个……”
~~
“报!皇叔父辅政和硕郑亲王薨啦!”
“皇叔父!”福临悲呼一声,几乎要晕厥过去。
“皇上!皇上……”
岳乐根本没心思管福临的悲伤。
他感到很热,摘掉盔甲,光溜溜的额头上全是大汗。
“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里念叨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郑亲王用性命为大清将军争取到的时间不多,必须想办法尽快从南面突围……
~~
此时,唐节也捧着一本册子在看。
“岳乐,年二十五岁,脸瘦而长,唇上留细须……”
唐节就很想要把这一行也划掉。
他打算到时候在后面添一句“死于定西大将军唐节之手。”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来了。”唐节暗道了一句,拿起千里镜看去。
“叫你他娘的跑啊……”
话到一半,唐节停了下来。
只见出现在千里镜当中的是一个个哭爹喊娘的老百姓,衣着褴褛,神色凄惨,正被清军驱赶着边哭边向这边奔来。
……
三年多以前,因王笑掘了清福陵,清军屠了永平府城。
府城被屠,加上随之而来的瘟疫与战乱,永平府境内人口骤减。
这次清军再次劫掠永平,也只掳到了五万余人。
虽然不多,清朝也需要这些人口弥补损失的人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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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这种情形,岳乐显然是不可能把他们押回关外了,于是干脆驱赶着他们攻城……
唐节不知道岳乐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其实唐节自己以前也经常驱使百姓攻打城池。
那时候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慈不掌兵,义军起事之初那么艰难,不靠驱赶百姓攻城靠什么?
后来,瑞朝立国,有了自己的治下之地,以前那些不相干的人就成了自己的子民,感觉就有些不一样了。
唐苙每天说要仁治要仁治,唐节一开始很烦他,但耳濡目染之下,态度渐渐还是变了。
但他打起仗来,依旧不会顾及这些人。
上次多尔衮攻打大同,也赶着百姓攻城,唐节该放箭就放箭,毫不犹豫。
这次岳乐故计重施,只会让唐节愈发冷笑。
但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李平问的那一句话。
“将军不也是这样肆虐乡里吗?有何不同呢?”
“有何不同?”唐节低声自语了一句,似乎感到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