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则是近乎半个身子趴在了药筐上,也被呛到,听到两人声音,也是回道:“……你们就这样对待一个病户……我还没睡呢……你们就想睡了……咕噜噜噜噜……”
在一艘出海捕鱼的鱼船上,一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剑目清眉,容貌端严,虬龙胡须的中年男人端坐船头,一脸的王侯将相之相。
手里拿着一杆竹子做的鱼竿,银丝成线,落入海中垂钓。任凭风吹雨刮,皆是稳坐渔台。
在其身旁也有一黑袍男子端坐,渔夫道:“海上明月起云烟,骄阳如火着盐汤。万里乌云风飘尽,四海皆是枯了魂。”
黑袍男子闻言,面色不改,语气深重的说:“这天下四海,始终是风水轮流。先生何必居于此地,不往那更广阔的天地。”
渔夫闻言,别下腰间酒壶,那陈年的老酒,香气逼人,小吟一口又道:“国家才子号肩吾,暮烟江口客来绝。残片何时赠客情,自从献宝朝河宗。对月与君相送夜,服之疫疠莫能犯。”
黑袍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吾不以常杖待尔,不知衰病日难除。舟浮汝水通淮去,参商胡乃寻天兵。天昏地黑蛟龙移。更于何处动魔宫,半年樽俎奉梁王。”
“至今留得离家恨,从此蘼芜山下过。群后觐兮万方谒,使君心智杳难同。拂晓贺春皇帝阁,冬狩温泉岁欲阑。一言和同解千结,盟泽鲤鱼肉为角。”渔夫又道,手中鱼杆轻轻颤抖,用力一拉,钩子拽中了药筐。
三人只觉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托起,药筐摇晃,再次落地时只觉得脚下的是有了落脚的地儿。
“咳咳咳……”卫陈华被海水呛的咳嗽,三人全身都是湿露露的海水。
“这是哪儿?”回过神来后的杨凡注意到了这一孤舟,只见船前一个蓑衣中年人顶着大雨盘坐在船头,手里的竹竿垂钓着海洋。
“咳咳咳……得救了。”李目纲一下子趴在甲板上,身下的药筐全都掉落在了一旁。
“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不知先生如何称呼?”三行人看这船上也只有那个中年人,自己等人即使再分不清情况,也是知道眼前此人救了自己。
“海中飘逍惊涛客,孤舟一叶行渊洋。四海称家覆乾坤,莫言复燃焦石地。”中年男子缓缓道,依旧是背对着三人,面朝大海。
那惊天的巨浪,如是驯服了的野兽,乖乖托起孤舟驶向远处。
檐上的吊铃似是一口古钟,只有巴掌大小,铃心圆形神似太阳神形。这奇怪的物件立刻吸引了卫陈华的注意。
刚好绑着这铃铛的绳索掉下,一声悦耳的铃声扩散。这四海的风浪仿佛在这声音之下变得平静,天空突然刮起了一阵清风,乌云随之飘散。
“此物乃是一口钟,故而无柄。颇有灵气,引人喜爱。”海中客抬头看了看天色,阳光已经渗透乌云。
李目纲和杨凡两人听到这个铃铛乃是一口钟,颇为好奇的看着这个铃铛。
“可能指明一个方向,本王……我要上岸了。”海中客挥起鱼竿,一粉色带钩的章鱼咬在了玉质的钩子上。
粉嫩粉嫩的肥嘟嘟小章鱼从玉钩上挣脱,似乎是害怕众人,一个劲儿的往角落处钻去。
海中客似乎很是不满意,一手捏着小章鱼,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往后一扔,刚好落在卫陈华头上。
卫陈华此时正打量着手中的铃铛,上面的刻痕仿佛是日月星辰,至于里面的刻痕暂时还是看不清,铃心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突然觉得头顶微凉,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在蠕动,伸手一抓,还软绵绵的。感到一阵咯手,松开手一看粉色的小章鱼,触手带钩正向自己张牙舞爪。
“什么鬼?”卫陈华一小愣,拿着小铃铛放在章鱼头顶,那粉色章鱼的倒钩死死的拽着外面,很是害怕这个东西。
“奇珍异兽吧?”李目纲拿过此章鱼,将铃铛拿下,手里露出银针,唬得那小怪捂住眼睛。
“挺有灵性的。”杨凡在一旁打趣道。
“喂,山中客,这章鱼多少银两,我要了。”卫陈华看着此章鱼颇为有趣,有些动了恻隐之心,打算买下,将其放生。
“三十文钱,这小东西没多少肉质,只能当个宠物来养。你若将其放生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儿。”海中客伸出三个手指,鱼竿一挥,又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给你……这是我从荷兰士兵尸体上找到的金子,大概三两左右。你要是不怕被荷兰人报复,我可就用这个交易了?”卫陈华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这金币正面一个船长侧脸,反面则是一个骷髅头,厚度大概有三枚硬币叠起来那么高,重量是三两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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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客伸手,身体背对着三人,手心对着卫陈华,示意同意了交易,卫陈华将金币扔去,很轻松的就被收下,
“跑海的人本就危机四伏,莫说那荷兰人的东西,就算是龙王爷的宝物我也照收不误。”海中客声音有些不屑道。
“去吧,别又被抓住了。”卫陈华将粉色章鱼扔入海中,看到了几个色彩斑斓的小章鱼正在一起绕圈。
“金子贵重,那章鱼不值,我这铃铛也是不凡,你拿去便罢。船已航行到了陆丰,前面就是陆地。”海中客又是挥挥手,船泊停靠在海岸。
“你自己都说了不值这个价,就不能送我们到泉州吗?”李目纲看着眼前的陆丰,离泉州府还相差了三四个地域。
北上至潮州府,再至漳浦,再到漳州府,其后才是此行的目标泉州府,再往北上则是过了两个区域就是福宁。郑芝龙在那里绞匪的地点。
“民与不与官斗,官不与民争。那泉州府乃是军事重地,又岂是我一个房船所能去的?”海上突然又泛起了一阵迷雾,小船驶去又是吟诗一首:
且视天苍日月星,非是凡尘纷扰间。碧海珍穹地上宝,人世浊重三千道。无妄四海日骄阳,且是待那又后来。九州万里亦复再,见望青龙点五行。
待至几息时间,迷雾散去,小船也是失去了身影。
“应该是个海外不世的高人。我们算是欠了一个人情了。”李目纲抹了抹鼻子,有些庆幸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