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不容置疑的说道。
就在这时,野外忽地传来一阵悠扬的秦歌之声,众老秦人叛军心头一阵,不由侧耳倾听。
歌曰:
北风呼呼十月天,家乡忆古有余年,父母盼兮心悬悬,早日北归少煎熬,晓无眠,夜辗转,执锐披坚,间关留恋,鸟巢南天
歌声婉转悠扬,凄凉悲情,一遍又一遍的传唱,让不少老秦人将士想起了家中的妻儿老小,忍不住潸然泪下,使得岸边响起一片哭泣之声。
忽地,歌声变了。
人生兮从父母生,休要忘了那养育恩,三年寻乳母艰辛,保儿长大如珠玉,望儿立业早成家,老来白发送黑发,肝肠刀割吞哭泣,哽咽心兮何抑郁
歌声传荡间,越来越多的老秦人将士想起了自己白发苍苍的父母,神情哀苦的妻子,以及翘首以盼的爱人,又想到了自己被困在这里,或许客死异乡,让家中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禁泪如雨下,手中的兵器‘乒乒乓乓’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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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蹲在地上,倚靠在树下,一遍附和着歌声,一边偷偷抹眼泪。
很快,整个漓水岸边,满是泪雨和凄情。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唱起了秦歌?还是这么多人传唱,难道陛下派大军来了?”
赵佗听到歌声的瞬间,恍然失声,不由冲出营地。
忽然间,城外的歌声变了,又是一阵悲伤的曲目传入他们耳中。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我要投降,我要回家!”
有人站起来朗声大吼,径直朝营外冲去。
任嚣连忙下令:“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说完,直接拿起手中的弩箭,射向那名逃跑者,但是歌声却没有停下来,依旧在不断传唱。
没过多久,便有人来通报任嚣,说是韩信的诡计,任嚣连忙告诉赵佗详情:“大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快想想办法!”
赵佗摇头苦笑道:“本以为老将军已经无敌了,没想到又出了个韩信,我赵佗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生在这个时代;
算了,随他们去吧,你让诸将来此地议事,还有,让我们的亲兵也在此地集结!”
“这”
任嚣大感意外,心中不禁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很快,他就将所剩无几的将领聚集到临时帐篷之内。
只见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一脸颓败,甚至有些人眼角挂着泪痕,显然是被外面的歌声所触动。
赵佗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他不是秦人,但也知道秦人的思乡之情。
“诸位将军,你们心里埋怨我赵佗也好,痛恨我赵佗也罢,成王败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军已经不可能再突围了,军士们想走,就让他们走吧,强留也没什么意义,倒是各位将军的妻儿老小,赵佗无法再如约交给你们了,抱歉!”
“这”
众将闻言,无不面面相觑。
当初赵佗拉着他们造反,使用了非常手段,他们迫于妻儿老小在赵佗手中,才死命追随赵佗。
如今赵佗大势已去,不拉着他们一起陪葬,也算有点良心。
可是,赵佗抓了他们妻儿老小,却无法交给他们,让他们心中愤怒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眼见众将默然不语,一旁的任嚣忽然开口:“虽然带领大军突围已经不可能突围了,但我与大将军决定,要死也要死得像个英雄,所以决心带领麾下亲兵突围;
不管成功与否,都要维护我们最后的尊严;
至于你们,希望我们走后,你们都投降陛下,相信陛下不会为难你们,这从他收复吕嘉部属就能看出!”
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摆手道:“行啦!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与大将军走了!”
“大将军!”
众将异口同声。
赵佗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叹息道:“你们的妻儿老小在临尘城内,希望你们有命回到临尘城,跟家人团聚,去吧,都下去吧!”
“!”
众将得知自己妻儿老小在临尘城,也不再伪装了,当即向赵佗、任嚣告辞。
不,还有一人留在帐中,纹丝未动,赫然便是史禄。
赵佗愣了愣神,道:“史禄,你为何不走?”
“大将军,我若回去,就算陛下能原谅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既然大将军与任郡尉准备放手一搏,我愿跟你们喋血沙场,也不枉此生!”
史禄义正严辞道。
赵佗与任嚣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劝你,归队吧!”
“诺!”
史禄应诺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