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烽的声音并不小。
想来他的话语也落入了竹屋中陆重山的耳中。
可竹屋中却依然安静。
因刚才那一番话,陆景心中对于陆烽,竟生出一些敬佩来,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陆烽又认真对陆景道:“我也知府中这许多年来,曾苛待于你,可你身上也总归流消着陆姓的血脉。
陆家如今青黄不接,风雨欲来,倘若你真的可以入南国公府,我觉得以你的天赋,也许可以在国公府中露头,往后我不在京中,还望你能帮衬着些陆家。”
陆烽说话时,语气认真,眼神严肃。
身后的袭香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陆烽,又看了看陆景。
这许多日不见,在袭香眼中,眼前这大府三少爷似乎更出彩了。
面容上仿佛都有光芒闪烁,那一双眼眸更是深遂如海,神秘而又带着天然的吸引力。
袭香在心中赞叹陆景容貌的时候,也疑惑于陆烽今日的话。
她侍奉已久的陆烽平日里沉默寡言,颇为严肃,就连平日里与她相处,也没有这许多话。
在这陆府中也从不曾请求过他人。
可今日在这陆景面前,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武道天赋?少爷觉得这陆景的武道天赋以后能够帮衬到陆府?”
袭香还在疑惑。
陆景却随意站在原处。
天上的风更急了些,刮来许多黑色的云雾,仿若在酝酿一场暴雨。
陆烽认真望着陆景。
过了足足四五息时间,陆景却只是摇头道:“大堂兄高看我了,我现在的身份你也知晓,又如何能帮到陆府?”
陆烽不知是否真的没有听出陆景是在推辞,反而认真道:“如今北秦崛起,正是我武勋世家的用武之地,只是我陆家消沉太久,不论是大府、二府都没有上得了台面的。
这许多日看下来,便只有你有许多不凡。”
陆烽说到这里,顿了顿,又仔细道:“陆琼天资聪颖,心思却不在世家兴衰上,我今日与你说了许多,希望你能记在心上。
你虽然要去南府,可终究是陆家的血脉,如果陆家衰败了,对你也并无好处。”
“再说陆琼有一颗良善之心,等到他承了爵位,与你有几分情面,你在南国公府也算是有些亲缘依仗,不至于成为孤家寡人。”
陆烽语重心长。
陆景的神色却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
直至陆烽说完,望着陆景。
陆景却徐徐摇头。
“大堂兄,按照法理,我早已不是陆家的人了。”
“我成了赘婿,户籍已在南国公府,族中的长辈也少有将我当成陆府少爷的,只盼着南府莫要毁约,让她们难堪,盼着赶紧将我送出去。
大堂兄,你来说一说,这样一座陆府中,我尚且无法露头。
去那借大的南国公府,我又如何能露头,能相助于陆家?”
陆景说话时,语气中没有一丝怨气,似乎是在平白直述。
但是这番话语听在陆烽耳中,却让他怔然。
也正在此时。
那云中的雨水也终于坠落了下来。
秋日的雨更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