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中的李雾凰沉默几息时间,终于道:“既然如此,倒是有劳陆景先生,先生愿意信我李家最好,等查清此事,自然会有人前来知会先生。”
陆景握着腰间玄檀木剑剑柄,徐徐颔首:“此事,便交由少柱国府邸,便是查得再清楚也不必知会我,不过是一桩小事,无妨。”
他说完,便径自转过身去,朝远处而去。
神火修士的刺杀,只是一桩小事?
那无头的尸体,就这般躺在李府门前,原本已经被冻住的脖颈伤口,不知为何化去寒冰,热血从中流淌出来,染红了门前的白雪。
正在这时,就站在远处槐树上的持星将军眼眸放光,脆声笑道:“陆景先生…倒是好气魄,一尊神火修士也取不得你性命。”
南禾雨神色顿变。
陆景也停下脚步,循着声音看去。
隔着遥远距离陆景看到两名女子站在槐树上,远远望着她,其中一位女子见他看过来,眼神还有些躲闪。
方才高声说话,又与他行礼的女子脸上还佩戴着星光面具。
陆景心中疑惑,朝他行礼,想了想又转身对玄都李家门庭道:“这倒是些线索,这刺杀者是一位神火一重的虚境修士。
还有一尊戮傀儡,如今只怕已然变成一团血肉,雾凰小姐不如自此入手………”
戮傀儡!
最弱的戮傀儡,都有媲美神相第一相的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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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尊戮傀儡,再加一尊神火修士前来刺杀。
这陆景竟然毫发无损,甚至斩了神火修士…
无论是何势力要杀陆景先生,损失一尊戮傀儡,又损失一位神火修士,陆景却安然无恙,这种代价足以令任何一位上位者心痛。
李家府邸中,却依旧悄无声息。
而李家府邸以内,李雾凰坐在一把黑色古琴前,平静的脸色依然压不下她眉宇中的…怒意,旋即眉眼中又多了些落寞。
“让他失望了。”李雾凰摇头,不由深深闭起眼眸,又缓缓睁开,旋即眼中精光展露:“可陆景,又是如何发现这戮傀儡、神火修士与我李家有关?”
她并非蠢人,她绝不相信大至比丘会平白说出那等无智之语…
而且,莫说是大至比丘,就连李雨师、李知云也并不知槐帮与她、与七皇子之间的关系。
舞龙街上,陆景提及线索,又转身前行。
再度走出几步,那陆景竟然又一次回头,话语中竟有些反悔之意:“雾凰小姐,陆景仔细想了想,若查清此事还是知会我一声更好。”
“能够驱策这等战力,必然是位高权重者,可陆景自问一身清白,不曾犯下恶事,也无愧于他人,哪怕是通天的人平白杀我,陆景不忿。”
“少年当壮烈,不可一味谨小慎微,偶尔也要养一养胸中豪壮怒气!
等寻出此人来,烦请雾凰小姐告诉他,一尊神相第一相、一尊神火一重还杀不得陆景,陆景腰间佩剑,心中也养了一缕浩然,真宫中孕育一尊伤重的元神,可却无惧于天下。”
“陆景…等他们再来杀我!”
陆景话语至此,腰间长剑突兀间大放光明!
扶光剑气更加炽盛,浩大剑意肆意横流,壮气无比。
方才还躲闪陆景眼神的南禾雨,此刻愣愣地注视着陆景。
持星将军眯着眼睛道:“看来想杀陆景先生的,是这玄都李家,乃至李家之后的七皇子,却不知陆景先生为何这般冲动,他朝这舞龙街走一遭,岂不是告诉李家,他已然知晓了刺杀元凶?”
“我知道原因。”
南禾雨若有所悟,低声对持星将军道:“便如他所言少年负壮气,陆景腰间佩剑,心中持神!他光明正大,气魄煌煌,不愿因势大而屈,也不愿虚与委蛇他要以此行,养他那如若日出扶光的剑气!”
持星将军躯体一怔,突然跳下槐树,走向独身前行的陆景。
她走到陆录身旁,笑道:“先生,此行倒是得罪了通天的门阀!”
陆景并不知来人是谁,只随意道:“万事总要抉择,有时候因此得罪几个人,做错几件事,其实没什么可怕。
一辈子活得委曲求全,战战兢兢,一辈子优柔寡断才最可怕。”
仍然站在槐树上的南禾雨原本清冷的神色一僵,脑海中似有雷霆轰鸣,久久不曾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