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等你成人,最低都是一位神火修士。
十三皇子兴奋点头,旋即脸上又带出些钦佩来:“论及天赋,大皇兄、七皇兄最为不凡,大皇兄年岁尚轻,就已经修持了一身神相修为,又修行了玄妙的杀生菩萨法,往后也许能够成为天府人仙…………
七皇
兄平日里苦苦读书,虽然不曾如先生一般养出一腔浩然之气,可我前些日子去看他,他眼眸轻动,我却看到一重重仙境景象,就好像他重瞳中倒映着一座古老的仙人栖居之地。
我的修行天赋若能有他们的一半,就算是极好。”
陆景听到十三皇子的话,略微思索一番,继而执笔。
笔墨落于纸上,十三皇子仔细看去,竟看到那金页纸就好似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闪耀着火焰光芒,仿若要吞噬一切。
十三皇子看得出神,直至数息时间逝去,他才反应过来,继而揉了揉眼睛。
那火焰、那光芒也在顷刻间消退而去,细看之下,纸上竟然以草书写就了“猛烈”二字。
陆景此时已经放下手中的笔,将那张金页纸轻轻往前一推。
“我身为十三皇子少师,总要教授给皇子一些道理。”
陆景声音沉稳,凝望着十三皇子的眼眸道:“我上次为你写下一个‘剑”字,令你仔细观摩,你也已有所得。
今日这‘猛烈”二字,你也要时时临摹,其中的意气也许并不适合你,可皇子你闻之习之,也可多一种选择。
十三皇子小小年龄,望着纸上的字出神,过去许久,十三皇子才站起身来,向陆景行礼,道:“还请先生教我。”
陆景随意一笑:“我修为尚浅,不过元神化真的境界,尚且教不了你高深的法门。
可我修行元神,心中始终秉持一念,那便是“求道需猛烈,酝酿胸中意气,养出自信的精神。”
“太子、七皇子修行天赋自然惊人,这些倒是无可置疑。
可是修行之人,不可自大,却也不能以修行天赋望断往后的道路,反而当养一口吞万里的气魄,切不可妄自菲薄,也不可自认为弱于他人。”
“猛烈二字,便是此解,既要以猛烈之心求道,也要以猛烈之心进精,仰视身前高山时,万不可觉得这些高山无法翻越。”
“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只猛烈求道便是…………十三皇子,你觉得如何?”
十三皇子低着头,脸上沉吟,眼眸落在那纸上的字上。
他尚且年幼,国子监的先生们就已经开始教授他四书五经。
可这些先生终究不是皇子少师,只教授属于自己的课业,并不曾过多延展。
陆景这些道理,只有十岁不到的十三皇子,自然也曾在书上见过。
可当眼前的陆景亲笔写下“猛烈”二字,又仔细讲解,十三皇子凝视陆景草书笔墨,心中感触比起平日读书不知要澎湃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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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求道需猛烈,不可妄自菲薄”
年幼的十三皇子越看那猛烈二字,越觉得心潮澎湃,越觉得自信万丈。
就好像眼前高耸万丈的山岳,也因他踏云飞天,而被他就此翻越!
他深深吸气,看向陆景,再度向陆景行礼。
“先生,您是我之少师,往后只需直呼我名便可,往后路途漫长,还请先生教我。”
经过这十几天的相处,因为陆景许多事迹,再加上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子少师确有真材实料。
对于四书五经的见解往往十分独到,说话也不如其他先生那般古板,这些都让十三皇子对于陆景这位少师极为满意。
而今,区区猛烈二字,却好像有种独特的力量,令他未曾定型的心智更加坚定许多......
十三皇子虽然年龄尚小,却也知一位合格的皇子少师对于他的成长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
正因如此种种,他以皇子之身,对陆景却越发的尊敬起来。
陆景并不曾拒绝他,却也没有真就直呼其名,认真道:“炎序皇子,细细临摹这两个字,对你自
然有所椑益。”
炎序皇子:“受教。”
——
陆景舞龙街一行,不过区区一日时间,就已经传遍了书楼。
所以当陆景踏着门外的白雪,走入四季如春的书楼,不知有多少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即便隔了遥远的距离也有书楼弟子停下脚步,向陆景恭恭敬敬行礼,口中唤一声:“景先生。”
陆景一如既往的温和点头,独身漫步在书楼道路中。
绝大多数书楼弟子看到他,眼中也大多都是崇敬之色。
陆景刚入书楼时,书楼中的弟子听闻他的年纪,即便相信书楼的选择,也总会生出些迟疑。
可后来……
这位十七岁的书楼先生在短短数月中,扬名太玄京草书造诣自不必说,据说又在蔚花夜上画龙点睛,异象顿生。
蔚花夜上的真龙,就是从陆景画中飞出。
执笔画真龙,胸中竟然又养出了浩然之气,足见其学问的深厚。
又有神火修士刺杀他,他携尸而去舞龙街,面对诸多凶气滔天的将军展露凶威也毫不畏惧,毅然将那一道尸体扔在玄都李家门前。
少柱国李观龙功绩非常,自是受到许多人的敬重,绝大多数人都不曾起疑。
可书楼里也有人觉得,陆景先生是在以此行明志,是在以送礼为名,质问玄都李家......
其中所需的胆魄,自然不必多提。
换做寻常人,光是看到玄都李家门庭上铸刻的天龙,胆气就要弱上五分,若是见到李家门前那些凶悍的武夫,哪怕是厚重如同山岳般的胆气也要见底......
如此种种。
一时间陆景在书楼弟子中的声望,几乎达到了某种顶峰。
许多书楼弟子乃至书楼先生也都觉得,陆景也许应当入三层楼。
遍观其中典籍,看一看这世界表象下,究竟隐藏着些什么,想一想自身的道路,想一想学问的真谛。
陆景就顶着这些目光,去了翰墨书院,上完了一堂草书课又与关长生为首的几位先生一同用过午饭,这才走出饭堂,想要回自己的房舍中。
直至他走到翰墨书院中的清池旁,却看到不远处,单臂的九先生,正吃力的清洗着一柄大刀。
那一柄大刀颇为宽大,足有一人高。
陆景仔细看去,那大刀上泛着银色的冷光,寒气逼人,可刀身却有斑斑锈迹,看起来已经陈旧、破败。
“这把刀大约就是风眠前辈口中的斩青山?”
陆景思绪轻动,朝着池边的九先生而去。
九先生一只手臂不知因何而断,他将这口大刀放在岸上,左手亲自留出清池中的水,酒落在大刀上,手中并无他物,只是单纯以手掌摩擦,想要擦去刀上的锈迹。
陆景走到近前,却惊讶的发现一一当九先生一手擦拭大刀,大刀上的锈迹就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可每当九先生拿开左手,那些锈迹便会缓缓浮现出来,一如之前那般。
“可曾吃好了?”九先生似乎察觉到身后来人是陆景,语气还是那般和煦:“院里饭堂做出的餐食,比起翰墨书院以外,还要更好吃上一些。”
“吃过了,九先生,我来帮你?”陆景走到九先生身旁,未曾多想,便撩了撩衣,摆,也如他一般坐在九先生身旁。
九先生摇头,有些遗憾的笑道:“我这把刀自始至终只认我,旁人动它不得。
只是这把刀却因我而腐朽,其中的刀意精神也因此而沉睡,刀身上的斑斑锈迹也,是因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