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的书楼先生,浑然不像刚刚杀人归来。
天上星光逐渐暗淡。
云雾卷土重来,暗淡的星辰先消失无踪了。
高挂在天空中的,就只剩下几颗灿烂的星辰,以及那颗天官星。
「天官降神,虽然无法久留,但落在我身上,总能给自己争一个顺气来。
陆景只觉自己元神变得越发通透清明,点点星光好像融入其中,一道如同炙热烈阳般的剑气,萦绕在端坐于真宫中的元神周遣,变得越发锋利,也越发璀聚。
「扶光剑气,若气性有违剑意中的煌煌正道,也就称不上扶光二字,也就无法继续精进,甚至我自身的元神之道也将崩塌。」
陆景就这般走在长长的舞龙街上。
天官星始终照耀着他的去路,也照耀着他的眼神。
天官降神石……
引摩掌素月,俯仰之间已然二百年的天官降下星光,在短时间里以星光为引,接引天官神秘的力量,落于陆景元神之上。
而这位天官,自然就是整座大伏都在纪念地虎魄天官,早在大伏建国的年岁里,就有天官的记载,天官节也是大伏最为热闹的节日。
大伏百姓始终相信,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天官星上面有一位骑虎的将军,在底护着凡间,底护着凡间的大伏生灵。
天官降神石的力量正在消退。
可陆景剑出扶光,杀了屡次谋算于他,甚至此次以青明相威胁的李雨师,陆景只觉得无论是自身的春雷精神,还是扶光剑气都越发炽盛,越发厚重澎湃。
而当散落的星光融入于陆景的躯体。
原本就已经被天官降神石吸纳来的元气也几乎不在逸散,而是疯狂的融入于他的元神中。
于是陆景一边漫步独行,一边运转东岳炼神秘典。
元神手捏印决,口诵咒言,元气疯狂融入于他金光大盛的元神中。
而陆景的元神还在不断厚重起来。
元神第五境化真境界,神念、真宫、显神三种层次。
此时此刻的陆景,不过眨眼间,就已然破入显神境界!
而这似乎并非是陆景的极限。
显神境界,元神神光四溢而出,可掌控诸多元气,显化神光,元神出窍而去,在这神光底护下,再也没有那般脆弱。
与此同时,显神境界下所以掌控的元气也更加
庞然,能够炼入元神中的元气,自然也有诸般提升。
远处天空,好像并未曾被星光照耀。
可陆景抬头,却好像看到远处一位骑虎的天将,在那灰暗的夜空中,驾驭着云雾,低头注视着他。
陆景似有所觉,向那一位骑虎天将行礼。
骑虎天将也向他微微领首,旋即化作一道流光,流入黑暗云雾中。
一刹那,云雾也变得光洁无比,就好像其中孕育了一团银河,银河流动又归于黑暗。
而那天上的天官星,依然高悬于虚空。夜暗方显独星明,灯明始见一缕尘。
天上的天官星越发暗淡,却因这太玄京中的夜太过暗了,反而变得越发明亮。
太玄京街头,早已人声鼎沸。
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黑暗中走出房舍,看着天上的天官星。
陆景抬眼,忽然停下脚步,朝着天上一朵云雾徐徐行礼。
那云雾原本遮掩天际,看起来乌云厚重,好像能够遮盖一切。
可当陆景行礼,又有一朵桃花花瓣缓缓飘零,落在陆景身旁。
十一先生。」陆景眼神清激,看着眼前这位书楼先生。
在冲突
最前,他借着那候忽显现的星光,早已看清楚眼前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这数月以来不过与他说过几句话的书楼先生,想要在今日这桩劫难中,护持于他。
其中的情谊自不必多言。
这数月以来,陆景入了书楼,自始至终都不曾对书楼起到什么助益。
哪怕他在书楼里教书,书楼也给他丰厚的月俸,也让他在这太玄京中扬名。
如今他腰间的玄檀木剑,他平日里练字的持心笔,如今流转在他气血中的春雷刀意都来自于书楼。
「观棋先生、九先生虽然不曾与我明说,但通过之前的种种话语,我也能从侧面察觉到书楼必然背负着极大的压力。
空山巷中,书楼碍于这种压力,也碍于我的安危不曾出手仔细想起来,书楼乃是传道之地,并非宗派,若非这般特殊,也不可能开在各国各地。
在这种情况下,此次十一先生却想要护持于我。
陆景并不愚笨,隐隐之间已经猜到书楼出手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他自身也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争斗,需要一场神鬼辟易的杀戮,喂养自身精神以及剑气,同时夫少年者,若明知力能所及,如果还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始终隐忍,他手中的剑气,又如何称得上「扶光」,融入于自身血脉中的刀道精神,又如何称得上「春雷」?
「你要去哪里?」十一先生声音幽然,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竟然少有的露出些柔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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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如实笑道:「杀了玄都李家三公子这样的人物,陆景自然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否则只怕明日,否则只怕夜半就要被京尹府捉拿。
十一先生道:「你可先去书楼。
「若无其他去处,我一定会去书楼。
陆景摇头道:「毕竟,我欠书楼,欠几位先生的情分已经很多了,欠的债越多,添上几笔自然也就不痛不痒。
只是当下,去另外一处所在更合适些。
十一先生看到陆景脸上毫无慌乱,问道:「所以你杀李雨师,并非一时冲动,心中也有思量?」
「自然也有冲动。」陆景笑道:「可是冲动归冲动,命还是要保的,并非学生自视过高,可我却觉得若是与那李雨师一命换一命,我反倒是有些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