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东神说话之间,瞥了一眼远处的云雾。
陆景朝着虞东神摇了摇头,道:“个人有个人的机缘,就比如太子有大雷音寺人间大佛的传法,七皇子身具重瞳,中山侯荆无双有着盖压天地的天资,又比如世子你,你乃是重安王,身上流淌着武道魁首的血脉,曾经一杆银枪射天狼。”
“天下间天骄无数,多我一个陆景其实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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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东神颔首:“是这个道理。”
“天下群雄无数,多一个景国公,多一个少年剑甲确实算不得什么。”
“可是……天下若是多一个以少年之身斩太冲龙君,又不受大伏责罚的人物,就足以震动天下。”
陆景朝着虞东神笑了笑:“这件事,还要谢过世子,也要谢一谢重安王。”
虞东神神色有些不自然:“其实就连我也不曾想到那天戟中竟然夹杂着父王一道气血化身。
我本以为那是一缕气机。”
陆景颜色微黑,问道:“你并无把握,便与我行这等冒险之事?”
虞东神浑不在意:“无妨,我想教训一番太冲龙君,你若能斩他便是你的机缘,你若斩不掉他,你我凭那天戟也能脱身。”
“战场上向来瞬息万变,若事事都有万全把握才出兵,那天下的仗也就太少了。”
陆景仔细想了想,发觉虞东神说得确有几分道理。
虞东神又道:“不过……你能够斩他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我能察觉到斩天龙之后,你身上的气机越发雄浑深邃了。”
“只是,那夜之后九楚山被一位强者的气魄遮掩,我不曾看到其中的变化,不知你是否破境。”
“也不曾见天上星光映照,也许……你看不上那些主星?”
虞东神这般询问。
陆景倒也不答,只是转而问他:“你趁着徐白甲为你守重安三州,来了太玄京,洗清了虞七襄的冤屈,顺手杀了一条天龙,又扬了重安三州的威风,如今也要回去了吧?”
“莫要乱说。”虞东神皱起眉头:“太冲龙君是你杀的,与我重安三州何干?我至多是见太冲龙君追杀没你,便以那天戟替你挡了挡。”
他着重提了一句,这才道:“过二三日我便要回重安三州了。
只是……”
“只是回重安三州不比前来太玄京,现在天下人皆知肩上扛着重安三州的重安王世子带着九百骑虎军,身在太玄京。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陆景道。
虞东神并不反驳,笑道:“怪便怪我的父王壮年时招惹了天下英雄,灭了许多国度,甚至打残了一座仙楼。
我身在重安三州还好,是一杆为大伏挡住来敌的长枪,自有我的锋锐,重安三州数十万儿郎便是我的枪芒。”
“现在我出了重安三州来了太玄京,也就放下了我的锋锐,自然有人会觊觎我。”
虞东神说到这里,忽然看向陆景,笑着说道:“仔细想来,景国公到属于我重安三州颇有渊源。
重安三州的母妃、重安王世子、重安王之女皆与你有些交情。
不久之前,重安三州天戟还助你杀了一条天龙,让你气息深邃如渊。
也许……我回重安三州,你会助我一臂之力?”
虞东神语气轻松,仿佛在和陆景玩笑。
却不想陆景却一本正经看向虞东神,侧头问道:“重安三州数十万甲胄却被困于北秦燃火战车前,重安王气血枯竭卧于床榻之上,而你……重安王世子前来太玄京,也不曾得一个世袭罔替。
我若助你,我又能得到一些什么?”
陆景问得认真。
虞东神脸上轻松的神色消失不见,他低头想了许久,终究摇头道:“便如你所言,重安三州强则强矣,却背负着大伏之壁,扛着熊熊燃烧的秦火,曾经也扛着自天而降的仙瀑。
你若助我,我也无法卸下重担许诺你什么。”
虞东神说的这般认真,陆景认真看这虞东神的面容,过去几息时间,他忽然一笑。
“王妃曾经在河中道几次助我,也如你所言,我能杀太冲龙君,得吞龙之机缘,也是因为重安王化身。”
“无论如何,我陆景确实欠了你虞东神一个人情,你若要回重安三州,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虞东神这才知晓陆景也是与他玩笑。
他身上银袍展动,眼睛忽然一亮:“仔细想起来,我重安三州还有一柄名剑。”
“那柄名剑乃是北秦无忌公子的佩剑,天官降世一战时,被我父王说的。
只是我重安三州人极少练剑,无有能够引动名剑之灵的人物,也就一直被我藏在王宫中。“
“你若需要,我倒是可以写一封信,让人送过来。”
往日里,陆景向来遵循一个无功不受禄。
可今日的陆景却极为洒脱。
他点头答应下来,道:“既然如此,就有劳虞东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