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目光闪闪发亮，他转头从洞口看着外面那只正在翱翔的血鹰，忽然自顾自吟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诗句。

“无论风雨，无论霜雪。赤血如火，映照苍穹。”

“赤血为盟，肝胆相照。生死相随，至死不渝。”田冉轻轻念出了下半句。

这是王凡告诉他的与李为接头的暗语，这个暗语除了王凡，只有他们俩人知道。

李为大笑，含笑拱手道，“见过公子，请恕在下腿脚不便无法行大礼。”

“李叔不必拘礼。”田冉微笑道，“能跟你见上一面已很不容易。”

李为上上下下打量着田冉，喃喃道，“你眉宇之间很像你父亲，刚才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让我想到了郭将军。唉……公子总算长大成人了……郭将军应可含笑九泉。”他眼中已闪出晶莹的泪花。

田冉轻轻拍了拍李为的双肩，安慰道，“你在这里辛苦了。”

“不辛苦……”李为摆手道，“只是我这个残废，既失去武功，又得不到平城王的重用，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田冉轻轻摇头，“你已很不容易。”他接着道，“这个唐岳似乎与你私交甚笃，值得信任吗？”他长话短说，担心唐岳会突然回来。

“唐岳是个好人，他跟我一样，都是受过冯家的恩惠。只不过，他还没有发现平城王的阴谋，对平城王还是忠心耿耿。但只要给我时间，我能够把他争取过来。”

“平城王的阴谋你了解多少？”

李为摇了摇头，“二十多年前他就把我放弃了，从来不让我参与任何隐秘的计划，但我还是通过自己的关系了解到一些事情。”

他忽然面露焦急之色，“按我的推断，平城王可能在年后几个月内起事。公子要及早打算。”

“哦，你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按粮草和军用物资的筹备情况，他们年后不出几个月应能完成。”

田冉沉思道，“他们的粮草和军资不存放在这里，到底存放在何处？”

“具体位置相当隐秘，我现在也没打探到。只知道这个暗堡是一个幌子，就是让外界看到没有粮草军资存放，好放松警惕。这也是平城王给我们的命令，只要你们来查，先稍作推辞，再配合让你们看到。”

田冉点点头，这与他的判断一致。

“制造十三起血鹰案的那只血鹰——赤灵，是怎么死的？”

李为摇摇头，“我去年才被调到这个暗堡任职，之前那些暗堡中的人都被调走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说到这，外面那只血鹰已停止了盘旋和嘶鸣，停在一处绝壁上。这个地方有个凸出的石壁，它停在那个石壁上用鹰嘴轻轻刮擦着上面某个东西，发出微微的摩擦声，既像在抚摸，又像是在啜泣。

唐岳一直抬头观望那只血鹰，他在谷底对姜河疑惑道，“这只血鹰什么来历？莫非就是沈龙血鹰案那只？”

姜河当然知道这只血鹰就是赤羽，是田冉带来引开暗堡里面的人注意的，好让田冉与李为接上头。所以他故意装作不知，摇摇头，道，“或许，这就是北周追风营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的那只血鹰。”

“它为何会飞来这里？”唐岳仍是满脸疑惑。

“这我还想问你呢？”姜河故意装作不高兴，“有人曾见过那十三起血鹰案的血鹰案发后都往这个暗堡方向飞来，这里莫非就是那血鹰的老巢？”

唐岳皱了皱眉，摇头道，“巡察使可不要乱说，你在里面都仔细看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吧。”

姜河目光闪动，眼睛始终不离赤羽停在绝壁上的位置，他沉思良久，忽然若有所思道，“难道那个地方就是以前那只血鹰的葬身之地？”

田冉靠在洞口，听到姜河在下面说的话，心中也突然一震。

常说母子情深，动物又未尝不是如此。赤羽如今的举动，莫非就是找到了赤灵的葬身之处。

姜河的动作很快，他让绝壁上的军士垂下一条绳索，成云已经开始向上攀爬了。

谷里所有人，不管是近卫门的人还是守卫暗堡的无影卫的护卫都一起仰头看着成云。他们也都想知道这只血鹰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