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和白灵淼走到村西头的戏台子,看到人头攒动,叫好声响成一片。
远远地看了一圈,李岁正坐在昨天的大树下,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枣泥糕,悠然的样子不像个小女孩,倒像是一百岁的老婆婆。
白李二人在岁岁身边坐下,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看大戏。
李岁忽然凑在李火旺和白灵淼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李火旺笑着摇了摇头。
戏班子使出浑身解数,连唱三天三夜,演了十几场戏。这是第三天,就是最后一天。
太阳落山了,最后一场《铡美案》演完,班主走上台前,说些吉利喜庆的话,宣布散场。
李火旺拉着白灵淼提前离场,回家去准备宴席,留下李岁接引戏班子。赵五、狗娃、杨小孩他们早在白家大院里摆下四张八仙桌,宴请这几天卖力唱戏的戏班子。
李岁带着戏班子回到白家大院,大家按照年龄分别落座,李火旺、两个白灵淼、李岁、班主和戏班子里几个老人坐一桌,狗娃赵五杨小孩分别坐下招待戏班子其他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少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便三三两两回去休息。没一会儿,大厅里只剩下李火旺一家、班主和两个青年。
班主就是当初饰演关二爷的武生,是个见多识广的健谈老人,姓陈,叫大牛,六十多岁的年纪,据他吹嘘,大梁十八道,一百多个县,没有他没唱过戏的地界。
“……原来这向我讨口封的,居然是个快成精的黄皮子。
“寻常黄皮子,也就野狗大小,再大也不过身长三尺,可我见到的这只黄皮子,站起来居然比我还高了一个头,天知道它活了多少年。
“小老儿当时吓得腿肚子发软,哪想得到出来撒泡尿撒出个货来。诶哟,东家,不好意思,小老儿言语粗鲁了。”
陈班主身材高大,比李火旺还高一个头,可想而知那只快成精的黄皮子有多高。
“这黄皮子讨口封,有的是柔声相问,有的是出言恫吓,还有的阴险毒辣,专门找醉鬼、瞎子的,旁人只要撞见了,那就被他是被它缠上了。
“要是个寻常人,让这黄皮子一吓,要么是苦苦哀求,‘黄大仙,老汉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孩儿,求您老人家放过我吧!’要么厉声怒骂,‘呔,妖精,我看你像个长毛发臭的畜生!’或者就是顺着黄皮子的话,恭维他说:‘黄大仙,我看您像仙,您老就是个仙!’”
陈班主拿自己走南闯北遇见的奇事儿助酒,他讲到哀求的时候,脸上是惊恐胆怯的表情,仿佛一个刚被吓醒了酒的懦弱醉鬼;讲到厉声喝骂,立马又换上一幅虚张声势的脸,声音也是愤怒中夹带着颤抖;说到恭维顺从,又变成了一幅狗腿子的气质,可谓是表演完全出于本能,演什么就是什么。
“列位看官,话说这世间精怪,数不胜数,其中属狐黄白柳灰最常见,是因为这些大仙住的离人近,常为人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