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蹲在一边,一边烧火,一边默念:“小满啊,小满,下辈子生为男儿身,不必再受这不平世道的欺。”
一家人烧完纸钱,看到赵五拄着拐杖,离开墓园。不远处一个高挑女孩在等着他。
“赵五也走出来了。”李火旺说道。
“死者生之根,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李岁总结道。
下一个要祭奠的是吕家。还没走到,吕状元那悲怆的戏腔便传了过来:“想当年沙滩会,一场血战,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只杀得我杨家将东逃西散,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
走到近前,吕状元坐在石头上,一手拿着快板,一敲一锤地打着,边打边唱:“你大哥替宋王长枪刺坏,你二哥短剑下就命赴阳台;三哥马踏如泥块,最可叹我的儿你失落番邦一十五载未曾回来;只剩下六弟为元帅,最可叹你七弟被潘洪绑至在那芭蕉树上乱箭穿身,死无葬埋!”
吕秀才带着陶儿,跪在一边烧纸钱。“大哥,大嫂,咱们全家都在这儿了。咱爹现在能吃能睡,没事儿还会唱两段儿,身体硬朗得很。童生也大了,现在我天天逼着他上学,怎么着也得像他老子一样中个举,对得起咱们家的家学。”
“大哥大嫂,我老婆陶儿也怀上了,不知道是个小子还是个姑娘。你们俩地下有灵,保佑我孩子平平安安。”
吕秀才烧完了几叠纸钱,让陶儿把童生拉过来。“童生,给你爹娘磕头。”
童生眼眶红红,跪着磕头。吕举人夫妻罹难之时,他年纪尚小了,现在过了几年,也懂事了。磕到第三个,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吧,哭吧,上坟哪儿有不哭的。”曹操听到哭声,说道。他们一家站在李火旺一家身边,等着吕秀才祭奠完。
祭奠完大哥大嫂,吕秀才与李火旺一家、曹操一家寒暄了两声,便带着一家人回去了。
“吕大哥、吕大嫂,你们走好啊,兄弟来给你们烧纸钱了。”曹操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
“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李火旺叹道。
“不怪你,李师兄,你只有一个人,怎么顾得上方方面面。要怪,也得怪我,白莲教势力那么大,却没想到在银临城派人守着。”白灵淼叹道。
“爹,娘,你们说的都不对,错的不是你们,是不平的世道。”李岁宽慰道。
“可我也该有准备才对。”白灵淼说。自从吕家的悲剧之后,她便格外注意身边人的安全,所幸这种悲剧没有再次发生。
接着,李火旺一家又去祭奠了许多逝者,有遇难的村民,也有曾经的故人,连当年那个跳大神的李志,也收到了一叠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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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岁岁,还有最后一个故人需要祭奠。”李火旺沉重地说道。妻女点了点头,跟着他缓慢的脚步,向后山僻静之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