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仍是密林,空地仍是空地,除了凭空消失了一男一女,一切仿佛未曾发生。
诸般事物归于平静。
……
……
……
冥冥中,韩夜在漆黑中睁开了双眼,眼前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这是一个幽梦?
还是无底深渊?
韩夜也不能分辨,只是尖锐树枝和散碎白骨将身躯扎得生疼,让他觉得这一切并非虚幻。
韩夜把胸前的玉坠握在手心,微微白光继而变得明亮,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借着这温暖光华,他才稍微看清近处环境。
脚下是堆积成山的枯枝和残骸,似乎已有不少生灵曾丧生在这黑暗境域里。
韩夜心中生出了几许寒意,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四周,终在骨堆中找到薛燕。
韩夜靠近过去,在白玉亮光下看清了薛燕的全貌,此时的她早已意识模糊,侧身躺在骨堆上,衣衫褴褛,发丝凌乱,看上去受了不小的伤,鲜血从她的胳膊和脚踝汩汩往外流淌。
她气若游丝地低语着:
“师父……我一直记得您的话……”
“从没相信过任何人……”
“可他,和我那么像,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心疼他……我想帮他……”
薛燕真的和司徒云梦很不一样,甚至说,是两个极端。
韩夜感觉,八年后的司徒云梦甚至都不爱说话了,没有以前那么亲切,但薛燕却有说什么说什么,就连昏迷时都在说话,她很直接。
但也正是有了她不停说话,韩夜才觉得他没那么孤独。
韩夜心生愧意,蹲下身,轻声道:“姑娘,你不该帮我,更不该与我为伴,我的事……我自己会承担,何苦把你连累进来?”
韩夜细心将薛燕扶起身,双手按在她柔背上,发出橙黄真气为她疗伤,渐渐地,薛燕身上的伤口皆已痊愈,而韩夜体外的橙黄真气也变得暗淡。
薛燕感受背上传来的温暖,俏脸渐渐泛红,仍只是紧锁纤眉、轻声唤道:“水……”
“师父,我想喝水……”
不得不说,薛燕说的话太容易打动韩夜了。
尽管韩夜知道,薛燕的师父就是那个叫她“空空妙手”的老人,但一听到“师父”二字,韩夜更多想到的是他的师父——索命阎王张括。
可是,韩夜没有水,他只有酒。
韩夜这时候对薛燕更多的是同伴间的关心,他不再有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拘泥的想法了,毕竟薛燕的性命更重要,他将薛燕抱在怀里,打开烛龙酒袋的盖子,将醉仙饮灌进了薛燕的口中。
醉仙饮果然无愧“仙酿”二字,薛燕喝了这酒非但不渴了,俏脸也变得红润,韩夜能感觉到,薛燕受伤的身体也在慢慢愈合。
她在韩夜怀里挪了挪身姿,恬美笑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嘿嘿……呆瓜……”
“你不是一个人了……”
“如果全天下再没有人陪你……”
“本姑娘……陪你……”
薛燕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但这温暖的言语清清楚楚地刻在了韩夜心里。
所以,其实薛燕说的不快,声音也不大,但韩夜都认真地听着,仔仔细细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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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全天下再没有人陪韩夜,薛燕却愿意。
萍水相逢,用情真挚。
韩夜很感动,黑暗中那映着玉坠光芒的双眸,不觉泛起了水雾。
韩夜想起自己这一生的遭遇,不能说不苦,但就在今天,青梅竹马的司徒云梦变得也不像从前了,他万分郁结,而恰好,薛燕就出现在身边。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吗?
韩夜不确定。
但此时此刻,薛燕生死相随,他也只是个活生生的男儿,焉能没有一点想法?
且不说与她一起结伴天涯、风雨同路,这个言之尚早。
起码,应当好好照顾吧?
韩夜脱下深蓝外衣,将它披在薛燕身上,剩下的浅蓝短衫反倒展露出韩夜健朗坚实的身躯。
他站起身,用冷峻清眸翘首头顶那无尽的黑暗,想起命途多舛的人生,握紧拳头,心中逐渐坚定了一个信念。
八年了,失去的早就失去了,又何必耿耿于怀?
人们总是遗憾过去的遗憾。
而韩夜因年少无知,硬生生毁掉了一段本该美好的爱情,确实很遗憾。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