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北苑屋顶。
韩夜正坐在瓦上喝酒,透过窗台,望见司徒云梦闺房里那盖着红盖头的人影,七分欣慰三分失落。
欣慰的是,司徒云梦看上去还好。
失落的是,因为她看上去还好,却要嫁给纪文龙,韩夜就理所当然会失落!
外头这么大动静,如果司徒云梦真的还记得二人的约定,不可能无动于衷。
原本韩夜三人是担心司徒云梦在鸣剑堂有危险,被囚禁了、被胁迫了,这才急匆匆赶来。
来了之后,发现整个鸣剑堂早已是张灯结彩、热闹喧天,从鸣剑堂门人口里也打听到,司徒云梦并非被人强迫。
三人又有点担心司徒云梦是否负气嫁给纪文龙。
尽管这可能微乎其微。
但万一是司徒云梦本人真的这么想呢?
那么大家再正面与鸣剑堂冲突,就显得尤为不智。
当然,韩夜无论如何都会带走司徒云梦,薛燕和韩玉都是支持的,所以他们打算先把司徒云梦带出鸣剑堂再说!
一旦出了鸣剑堂,暗中窥探的长天便无可趁之机。
然而长天老谋深算、格外狡猾,未必会让众人轻易找到云梦,因此三人兵分两路,万一这边找不到,起码议事厅那边的婚宴上,司徒云梦也一定会现身。
此时此刻,韩夜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心头五味陈杂。
他同意那晚神秘人说的话,他确实是太老实了,硬要去压抑内心的冲动,仅仅是因为不想不尊重他的梦中情人。
他相信司徒云梦不会如此糊涂,他也相信司徒云梦来扬州找自己、结伴同行的那段时光,绝无半点虚情假意。
所以,韩夜还是想径直去找司徒云梦,将此事问个清清楚楚,再做行动。
韩夜把酒袋别回腰间、跳下屋来,走到司徒云梦房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韩夜心乱如麻,没多想就推开那门来。
进到屋里,一眼便瞧见司徒云梦一身红妆正静静坐在台前,红巾盖住她的头,看不到她的面容。
“云梦,你到底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韩夜一边望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心里头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司徒云梦依旧没有动静,话也不说,颇像一座雕塑。
韩夜皱着秀眉,上下打量司徒云梦,发现她不仅盖着头部,连手也裹在红袖里,不禁疑心顿生,没再往前迈进一步,而是停在七步之外。这时忽听卡擦数声,离司徒云梦最近的那处窗台突然机关发动,从窗外伸出纵横各四根铁条,将窗台牢牢封住。
韩夜暗叫不好,转身欲出房门,回头却见房门早已合上,其上也伸出许多铁条封锁牢固!
看来,是有人想将他锁死在这房中。
他中计了!
韩夜怪自己心里只想着司徒云梦,竟忘了思考这是否是敌人圈套,如今所有门窗皆已被封死,他又如何出得去?
不过韩夜很快定下心神,心想既然这是敌人设下的陷阱,那这个“诱饵”八成也是假的,于是他死死盯着“司徒云梦”,右手摸向背上魔剑。
“司徒云梦”此刻也终于动了,它身上发出喀拉数声,那些关节都活动起来,忽听嗖嗖声似倾盆骤雨,成百上千支毒针穿破“司徒云梦”红衣,向着屋中的四面八方射出!
幸亏韩夜早有准备,七柄悬浮气剑早已出现在周身,他手握魔剑,另一手朝着前方袭来的针雨一张,“壁”诀发动,一道剑气之壁将毒针都挡落在地。
韩夜刚缓过劲来,“司徒云梦”却又动了,只见它头上冲出一股气将盖头掀开,露出了本来面目,韩夜定睛一看,竟是一桩木制傀儡!
这傀儡身上长着无数小孔,想来是发射毒针的,又见傀儡关节一动,头部向着韩夜扭动过来,大嘴一张,一股黑烟从口中喷出,直扑韩夜。
“毒烟!”韩夜马上意识到不妙,这毒烟可不能用真气挡,万一它们混进真气里随之进入体内,岂不死得更快?
于是他往旁一闪,勉力躲过喷来的毒烟,但傀儡并未停下攻势,继续口喷毒烟,又用气冲开了全身红衣,露出同样装有毒气口的双手双脚,扭动关节,四肢伸展,齐齐向韩夜喷出毒来。
毒烟毕竟速度不快,韩夜并不担心躲不过,怎奈空间狭小,而毒烟在房中又久久不能消散,韩夜早晚也要被这些毒气熏死在里面。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竟在云梦房里设下重重机关?”
韩夜想着想着,将手挡在口鼻前,情急之下冲到门边用剑去砍门上铁条,可铁条异常坚固,一时间还斩不断,韩夜的神志却愈渐模糊,他微睁着眼望向满屋黑烟,眼见黑烟从四面八方向这边拢来,却毫无应对办法。
韩夜倚在墙边万念俱灰,胸口忽然白光一闪,一股芳香从胸口窜出,包裹住他的全身。韩夜心神一惊,顿觉耳目清明、身体的不适感愈发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