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发什么疯呢!”
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是拉开门栓的声音。最后菲奥雷没什么好气的脸出现在了阿尔芒的面前。在闻到空气中的那股味道的一瞬间,他就立刻捏住了鼻子。
“搞什么东西!”
“你的囚犯跑出来了!不做点什么吗?”
菲奥雷看着躺在走廊中的一地守卫,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只是皱起眉头对着阿尔芒轻轻摆了摆手。
“之前你不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个人可以压制她么?你自己加油吧,我有些困,要回去睡觉了。”
阿尔芒看着菲奥雷重新关上门,把他挡在了门外。却丝毫没有感到愤怒或者沮丧。反正他也没有指望过这不靠谱的家伙能够帮上忙,自己已经完成了报告状况的义务,既然菲奥雷想要偷懒,他就自个儿去把那只叛逆的小鸟带回来就行。
顺着弗朗索瓦丝留下的痕迹沿着楼梯一路向上,穿过敞开的天台大门,阿尔芒在楼顶的围栏边看到了她的背影。月光在她的身体周围描绘出了一道神圣的银白色轮廓,柔和的夜风轻抚着她的发梢。阿尔芒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任凭皮靴在地盘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一步步向她的方向靠拢。
当他来到距离她只有五米左右时,他停了下来。对方依旧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阿尔芒注意到她的脚边放着一个便携式的香炉,缕缕白烟正从其中轻飘飘地升腾到空中。怪不得明明身处室外,他依然可以闻到那股浓郁的熏香味道。
“你是怎么想的?”她突然开口问道。
阿尔芒一时没能理解她究竟是在问些什么,只好闭着嘴保持沉默,等待进一步解释。
几秒钟之后,她转过身,面向了阿尔芒。即使是背对着月亮,阿尔芒也看到了她脸上的那两道清晰的泪痕。
“被一个邪恶的魔鬼侵占身体,亲手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备受良心的谴责——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你究竟是有多么冷酷,多么残忍,才能视这悲惨的现实如无物?就没有一种名为道德的刀子在切割着你的心脏吗?”
“如果我没有良心的话,大概我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应该早就被关在银箱子里丢进大洋之中去了。”
她紧咬着牙关,用左手抱住了依旧缠满绷带的右臂,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享受着魔鬼的邪恶力量,在他人的苦痛之上搭建你自己的王国?为什么你能够做得这么心安理得!!!”
她用沙哑的嗓音喊出了对阿尔芒的质问,声音尖得仿佛能够刮起一场风暴。但阿尔芒宛如一尊大理石像,在面前的风暴之中巍然不动。
“我没有闲工夫和你一起在这里怨天尤人。命运之神已经掷下了我们的骰子,不管最终结局会走向何方,至少现在我们还清醒地活在这世上,那么就得继续去完成我们的工作。”
阿尔芒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青色的束腰吊带裙,上身披着一件短外套,外套的下摆好像树梢一样在风中轻轻摆动着。
“你的徽章呢?”
她好像短暂地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才轻声开口回答。
“丢在房间里了。”
“你应该和我一样,在圣主像前发过誓。还记得那些誓言吗?”
“是啊,我当然记得。匡扶正义,消灭邪恶!”
她突然流着泪水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夜风中显得无比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