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箭矢的驱赶之下,最后的游牧骑手很快消失在了山岗之上,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见此,哥萨克们发出了一阵欢呼,为这暂时的胜利而欢呼。
这声音很快就消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而在各位阿塔曼的命令下,马车被拉开。
就在赫梅疑惑他们这是做什么时,哥萨克中的工匠走了出来。
他们拖下了拒马上的尸体,接着着手加固拒马。
拒马是北方通用的样式,是由交叉的削尖木头组成,这种拒马在北方也从不少见,哥萨克在拒马样式和北方是一脉相承的。
平时这些拒马都呈拆散状态放置在马车上,扎营后它们会被组装起来,放置在浅浅的壕沟之后,作为第一道防御屏障。
一些人则是抓紧时间努力把壕沟再挖深点,为防御而准备。
另一些人则是在地上撒些石头之类的东西,这些玩意看着不起眼,但真的是可能绊倒战马的。
不只是赫梅眼前,这个庞大车阵的各处都在上演如此景象。
这让赫梅对哥萨克的评价上升了许多,盖特曼可还没有下令呢,他们就如此熟练的修缮拒马,加强防线。
可见在哥萨克的战争中,一些东西已经形成了仿佛吃饭喝水一般的惯例,这种战争素质可不多见。
早在扎营之时,每支哥萨克战帮就被分配了防区,因此现在整个战线上看着颇为有序,各个战帮前往自己的防区,准备防务,加强防线。
赫梅的部队自然也有防区,看到临近友军的动作,赫梅也让士兵们赶紧推开马车去加强防线。
正当部下们在忙碌时,赫梅把阵地管理交给了马伦多,自己则前往了盖特曼的所在,去等候盖特曼的命令。
布拉文身处军营中的一处了望塔上,那塔楼并不高,也就七八米的样子,所以足以俯视军营四周。
不过这了望塔比起一般的哨塔要宽阔许多,再加上它军营中心的位置,赫梅认为这地方就是为了盖特曼居中指挥而修建。
事实上他的猜测也是正确的,这座塔楼的确是为了指挥而建。
作为布拉文的女婿,赫梅自然是有权登上塔楼,布拉文的卫兵为他从那些在塔楼下等待阿塔曼中清出来了一条道路。
当赫梅走上塔楼时,他感到了许多视线,这些视线里各种各样的神色都有。
一些人看不起赫梅,认为他是靠女人得以提升的小白脸,另一些人则很友善,而赫梅可以带来的经济与政治利益是他们如此的原因。
顶着这些视线,赫梅走到了布拉文身边,瓦肯还是像铁塔一样站在他的身后。
赫梅发现卡佳也在这里,还有和他做过生意的沃洛德,还有那个谢苗也在。
布拉文和卡佳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有什么神色波动,这对父女在这点上真是如出一辙。
沃洛德倒是给了个友善的笑容,谢苗则是用他那双淡漠的眼睛看了赫梅一眼,注意力就继续回到远方。
经过过去一个小时的折腾之后,现在天空已经明亮了起来,赫梅在塔楼上得以看到战场的全貌。
这是一片很宽阔的草原,草原上零零星星的分布着一些人尸和马尸,都是在此前的战斗中被哥萨克所射杀的。
马鞍染血的战马在草地上悠闲的吃着草,就像是这场战争和它们无关一般。
一些勇敢的哥萨克走出车阵,把战马给牵回了车阵中,他们的行为获得了一片欢呼,人们视这为胜利的体现。
哥萨克营地里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是一些被点燃的漆黑看着很是显眼,重要的是在外围的车阵上。
马车后已经站满了哥萨克,许多人正在那里调整自己的弓箭,准备接下来的射击,更多拿着长矛和剑斧的哥萨克则在这之后待命。
赫梅看到哥萨克骑兵和哈克兰骑手被布置在两侧,估计必要时就会有人推开马车,让这些骑兵队出击。
布拉文的主力和谢契哥萨克被布置在正面朝着哈克兰人退走的方向,他们被安置在准一线,估计是作为预备队而存在。
赫梅看到萨扎堡的士兵正在马车后准备防务,马伦多正指挥着众人把弓弩都准备好,就连火门枪手们也已经准备完毕。
这是赫梅吩咐的,眼下不知敌人深浅,所以必须全力以赴,底牌得随时准备打出来,不然就没有机会打了。
当赫梅浏览完守军的景象时,敌人也出现了,从方才袭扰的游牧骑兵退去的地方涌了出来。
最初是一个两个黑点出现在远方山脊的边缘,然后黑点变成了黑线,再接下来,黑线变成了黑面。
铺天盖地的骑兵向着哥萨克营地奔驰而来,那声势仿佛让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看到这一幕,赫梅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其他人也差不多,除了那些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战事的阿塔曼之外,这里的后生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甚至还有人下意识的后退,这让赫梅松了一口气,自己的表现不是最不好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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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文和卡佳依然神色不变,对布拉文赫梅还能理解,当年他肯定参与过那场大战。
而卡佳……好吧,完全只能用遗传来解释。
底层的兵士们表现也不是很好,见到这样的声势也不免产生骚动,但首领和老兵的斥责和呼喊平息了这些骚动,让他们坚守着战线。
退却之人很快就因退却而感到羞愧,退缩在哥萨克社会中是非常受到鄙视的。
所以他们此刻表现得更加勇敢,就像是要洗去自己之前的那些表现一样。
而在最初的冲击缓和过来之后,赫梅也开始观察起来这支游牧军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