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忧国忧民,怎么不去揭发这帮僧人?”木鸢反驳道。
“我揭发有用么?”闻夫子神色平淡:“有些弊病,不以钢刀刮骨,无法治愈。”
“随你怎么说吧。”木鸢问道:“你大晚上出来是做什么?”
闻夫子轻松翻过院墙,微笑道:“蚕神娘娘不是说了嘛,永宁寺这边气象有异,时而能闻法音广唱。”
木鸢轻蔑道:“什么蚕神娘娘?那明明就是一介乡里鬼神,靠着寄附神像、享用香火壮大自身罢了!”
“不管那是什么,总归永宁寺这里情况有异,来看一眼总没错。”
闻夫子身形几番纵跃起落,便已来到寺后塔林。高僧大德死后火化,多以墓塔安葬,表面或篆刻其一世修行功德,久而久之便形成如林墓塔。
眼下此地自然空无一人,肃穆死寂,闻夫子深施一礼,随后扣指虚弹,如振木铎,常人难察之声,却有洞彻阴阳、浸遍万物之妙。
声振外廓,应物回响,四周万物不论有形无形,尽数为闻夫子所察,就见他眉头一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木鸢好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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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夫子穿过塔林角落处,看到一口被巨石封堵的古井,他扬手拂袖,巨石就被轻飘飘地挪开,落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你要进去?”木鸢看着黑洞洞的井口,语气略带犹豫:“要不我就在外面呆着?”
“你用一只机关鸟跟我们隔空交流,居然会害怕下井?”闻夫子将他一把抓住,忽然调皮起来:“当初口口声声要我管,现在就想临阵脱逃?哪有这种好事?”
此话说完,闻夫子翻身跳入古井,一口气下落了十几丈,这才双脚落地。
“还挺深的。”足以让寻常武夫摔得双腿骨折的高度,闻夫子仿佛就像从两级台阶轻松跳下,甚至没有用任何手段缓住身形。
井底暗无天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闻夫子只是微微眨眼,便看清周遭情形。
眼前是一条笔直甬道,大约可供二人并肩同行,斜斜向下,往深处延伸。两侧墙壁都是坚硬山石,表面凹凸不平,明显有工具开凿痕迹。闻夫子抬手轻抚,边走边说:“佛寺地底修凿暗道,似乎大可不必?”
“难不成是为了藏匿珍宝?”木鸢问。
闻夫子笑道:“就永宁寺僧人刚才那副作态,他们用得着将财宝藏在这种地方?”
“也对。”
说话间,闻夫子便穿过长长暗道,来到一处空旷地界,木鸢双眼放出光芒,照亮前方类似厅堂的空间,赫然可见一副石棺安置正中央。
“呃……这里该不会是墓室吧?”木鸢语气有些尴尬。
闻夫子凝眸望向石棺表面密密麻麻的朱砂符篆,刚刚皱起的眉头忽然松开,似乎有所省悟。
正当他有所察觉之时,整座墓室忽然一震,闻夫子脸色一变,转身欲退,却见方才经过的暗道入口凭空消失,自己身处于完全密闭的墓室之中。
吧嗒一声,木鸢掉落在地,变成毫无灵动声息的机关死物。
“我被困住了?”
黑暗之中,闻夫子一脸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