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神离去了,神不在了。
我们的祭祀要为什么而作,规律要向哪个方向探讨,那些虔心的祭品又要献给谁?
没有神…
逻各斯人的存在…
好像失去了应有的意义,陡然陷入了一场虚无之中。
安提农看着规律园中无知的祭司们绘画神的故事,看着乐师们赞颂着神赐予的国,看着逻各斯人在平凡的日子里祈求神的庇佑,这些景象是多么讽刺,多么绝望。
这位虔诚的祭司陷入了没日没夜的思索中,在满是麦子的规律园神神叨叨地自语,一会悲伤得恸哭,一会又因欣喜而狂笑,精神里唯有疯狂。
安提农不修边幅,任由虱子爬满全身,在身上呼吸新鲜空气,双眼布满血丝,日渐瘦削,连皮肉都在骨头上下垂。
其他祭司们对他敬而远之,暗地里忌讳地将他称作狂人,对他避之不及。
只有戴尔图良仍愿意亲近他。
终于,某一天,安提农闯入戴尔图良的家中,粗暴地将这位先知之子拍醒。
戴尔图良睁开朦胧的睡眼。
黑暗里,只见安提农压抑住疯狂道:
“先知之子,神离去了,真的离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
戴尔图良凭借着皎洁的月光打量着安提农。
不知是不是错觉,后者的眼神,此时此刻竟然显得无比的清醒。
“神离去了,就那样离去。可逻各斯人是神的孩子…”
祭司绷紧全身,一字一句道:
“孩子不能失去他的父亲,
正因为神离去了,
神的孩子才要把神给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