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动被残酷的镇压了,暴动的民众们围堵在王宫前的广场,军团将此地围困得近乎水泄不通,弓箭手、弩手们朝着人群放箭,数以千计的矮人被杀死在了王城的广场上,流淌而出的血水近乎化成湖泊,并俘虏了将近一万人,而余下的数万人伤的伤,逃的逃,无数个家庭与氏族注定要在今夜哀泣,暴动的出现是如此突然,即便它几乎震撼了整个王国,可它的平息同样是如此轻易。
国王终于松了一口气,翌日之时,广场的血还没有流尽,他便嘉赏了悍不畏死的禁卫们与驰援而来的军团,而对于被俘虏的一万人,卡夫六世则显露出残酷的面貌,他宣判了其中三千人的死刑,而余下的七千人要么将被长年关押、要么被流放边疆。
整个王城在血海里重新安定下来,卡夫六世对此尤为满意,但暴动仍然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既然有一场暴动…那么是否会有第二场暴动,第三场、第四场?”
在短短几天的劫后余生的喜悦后,卡夫六世便再度陷入到忧虑之中,此刻他终于意识到,整个王城乃至王国上下的矛盾是多么激烈。
而镇压暴动后的安定,不是一劳永逸的和平,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无论是金银氏族们,还是使用蒸汽技术的工匠们,抑或是被卷入暴动中的平头百姓,没有一个人不沉浸在悲痛或恐惧之中,浓浓的怒火埋藏深处,似乎除了国王,以及被犒赏的士卒们外,这场暴动的最后没有一个胜利者。
向来直爽的矮人们难以吞下这份仇怨,哪怕对象是国王,大街小巷间,民众们开始编排、议论、辱骂卡夫六世,“暴君”之名在短短时间内便蔓延到王城的角角落落,甚至连王宫内的仆从侍女们也在议论纷纷。
卡夫六世还没来得及欢庆镇压暴动后的喜悦,便被这些辱骂所包围,起初他愤怒至极,下令抓捕侮辱国王之人,可那民众们的声势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最后逼得卡夫六世不得不退让,下令特赦被关押的囚犯们。
即便如此,也不过是缓和了当前的局势而已。
民众们依然视卡夫六世为“暴君”,将其名字与历史上的其他暴君并排而列,王国在这样的氛围下,一日变得比一日动荡。
卡夫六世为此焦头烂额,他这时终于醒悟,自己在当时的决断是多么愚蠢,如果是一位英明的人类君主,譬如说丹斯切尔的皇帝,定会以高明的手段安抚民众,而不是将民众的怒火全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暴君,他们唤我为暴君,我为这王国兢兢业业,我不负我祖先的期望,我为这些无知的人们劳心劳力,同时又虔心敬神,哪有一位暴君如我这般!他们却仍称呼我为暴君,这是为什么?因为我没有顺着他们的意思,我让他们的怒火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们是如此愚昧,如此容易忽略我之前的丰功伟业。
那么…倘若有朝一日,我让他们的怒火转移到别人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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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体国度中,各个派别的神祗们都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行动,同时在大地上收获了不同程度的进展。
有的顺利,有的不佳,有的如履平地,有的寸步难行……无论初心是什么、无论究竟做了什么,众神们都为了即将到来的变局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在酒神西波斯的星辰上,一场宴会徐徐地进入到中段。
西波斯是热爱美酒的神祗,而同样,祂也热爱提供美酒的宴会,祂热情地款待了属于自己派别的神祗,比如梦境之神拉伦、风暴神乌图斯、胜利之神莱恩德奥斯、风之神等等…
毫无疑问,这个派别的目标,正是期望隔绝凡人们接触神创道途的一派。
而祂们也做出了属于祂们的行动。
“拉伦,我们的计策是多么完美,任谁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酒神西波斯怀抱着一位侍女,啜饮着美酒赞叹道。
“都是大家的努力,在场每位神祗都为了这份成功喜悦。”
拉伦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那位国王请来了诸神的祭司,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回答,除了我们这些当事人以外,哪位神祗都不知道其中的蹊跷。”
话音落下时,在场的神祗们纷纷会心一笑,举杯同庆。
惩戒首恶,而不偏袒某一方,无疑是个很合理、很公正的裁决,谁都难以挑出一丝毛病。
“就算其他神祗发现,那又如何?”
酒神西波斯笑意浓烈道:
“做出决定的是人,我们不过是提供助力。”
风暴神乌图斯面色阴沉地站在角落,祂显然对于眼前的氛围感到不满,酒神与梦神的话语间的阴谋诡计,并不是祂喜欢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