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色彩汇聚成一个个色彩斑斓而又光怪陆离的区块,交杂、混和成为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无垠大海。
一条条粗细不一的无色丝线从海面下涌出,似被什么牵引着一样汇聚向天空。
色彩斑驳的“海面”上坐落着数座虚幻而又真实的宫殿。不同颜色的光芒扭曲着从天空洒下,照射在每一个宫殿上,将宫殿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金色的光芒将一座宫殿照亮,金灿灿的高墙与穹顶仿佛有金色的砖块砌垒而成,折射着耀眼的金光。宫殿的大门半掩,里面本应明亮的房间却是漆黑一片,金色的光芒照在玻璃上去被尽数反射,没有一丝丝照进房间。
宫殿里的空间虽大,只有一个房间,黑漆漆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办公桌,令人看不清桌子的材质。桌子上摆着一本巨大的书和一个小小的墨水瓶,还有一支黄铜材质的羽毛笔。黑暗之中仅有几缕微弱的光芒从桌子后照出,如漆黑雨夜中一缕微弱的灯火般照亮着“它”身边的一小片“净土”。
办公桌后的是一个似人的金色虚影,“它”或者说他如同3D的影像一般,散发着真实而又混杂着不真实的气息。他就静静地坐在桌后的那张华丽的王座型长椅上,王座已经破败不堪,原本镶嵌着宝石的孔洞如今仅有几块残破的不再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破碎宝石。
人影的光芒已经无法照亮整张长椅,但从他的身边依稀还能看出它曾经的光辉的过去。
他并不大,一米七多点的身高,一个普通男人的身材,一张瘦长而又携带着些许沧桑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和些许暗淡的眼眸都隐约漏出些许中年男人的魅力。
金色的身影身着一身华丽的长袍,密布的卷曲金色花纹相互交杂,编织出一个个象征不明而又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长袍的主体有一条长而螺旋的粗线围绕,与每一条细线相会将不同的图案连接成一个整体。令人注意的是每一条花纹似乎都闪着微弱的光,似在呼吸。
他的身体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而微微颤动,身体上的一个部位又毫无预兆的爆开,化为无数金色的微小粒子,然后又汇聚回来。
他伸出手,试图抓住面前写字桌上的一支羽毛笔,可羽毛笔如同有意识一样,像一个顽皮的儿童在桌子上跳跃着,躲避着人影的手。
一瞬间,那个人影的手抓住了那支顽皮的羽毛笔。只是不巧,他的右手下一瞬便化作了无数金色粒子,方才抓住的羽毛笔又落回了桌面。羽毛笔轻微的颤抖几下,仿佛在嘲笑那金色的虚影。
他摇摇头,发出轻微的笑声,然后再次伸手抓向那支羽毛笔。一天,一个月,一年,抑或者是上千年?没人知道他们这场“游戏”维持了多久,更没有人知道它还会延续多长时间。
就在人影试图再次抓住笔的时候,羽毛笔竟自行飞到巨书上书写下了一行字。他趁着羽毛笔不注意,将其抓在手里。桌上的巨书也仿佛被风吹拂,翻出了一张纸页。纸页的最下方,一行没有被写完的字随着书页的翻动缓缓露了出来。
他迫不及待的拿着笔将句子的最后一个字补上。最后一笔结束的瞬间,他的右半边身体再次毫无征兆的散开化作了漂浮的颗粒。
羽毛笔落在书桌上,趁着人影不注意蹦回了墨水瓶里,笔杆对着人影,仿佛在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金色的虚影调整好呼吸,将散在空气中的颗粒吸引回自己的身上,盯着那句已经写完的话愣愣地发神。
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解脱的愉悦化作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他仰起头,发出放肆的笑声,声音回响在房间里,长久未歇。
彩色的海面上,一座被亮银色所笼罩的高耸尖塔中,一位身穿银色苦修服的老人从躺椅上坐起,看着一旁的手提式煤油灯,与普通的煤油灯制式不同,黄铜做成的高塔作为外壳,在近乎塔顶的房间放着煤油灯的灯芯。黄色的主体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定理,底座上深深地刻着一句话。
好奇心是死亡的起点!
煤油灯没有点燃,但静静放在那里的它依旧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老人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随即从躺椅上坐起,站到高塔的窗户旁,远眺着那片无垠的彩色大海。
“哎,你终于完成了,”他看着远处呢喃着,“现在该我们出场了。”
眺望半天,他才拿起那盏煤油灯,捏着灯芯一捻,银色的火焰便从灯芯上燃起,安静地在灯芯上轻微跳动。
银色的提灯身影缓缓淡化在空气中,如同熄灭的灯光一样逐渐消失。
金色的殿堂前,银色的身影披着兜帽缓缓跨过层层覆着金光的阶梯,停在了宫殿前。看着宫殿半掩的门和里面漆黑的房间,他轻微叹了口气。
“上次来是多少年以前了……”
他嘴里念叨着,伸出手将半掩的双开大门关上。
“希望这一次能够终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