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干了五年,我才当上三级职员。天天就是盖章盖章,传件传件。”老洪又喝了一大口。
“行了行了,差不多别喝了。”
“啊,别管我。”老洪摆了摆手,“他们都说我能干,有悟性。本来我就是那种人,一个月六千新币,对吧?我就自己花四百多。”
老李听完,一口酒吐在了桌子上。
“咳咳咳,你一个月,三十天,就花四百多新?吃饭就得五六百了吧?”
老洪眼中似乎含着热泪。
“火烧夹雾蛋,早晨一个,中午俩,晚上俩。每周五晚上,买瓶啤酒,然后要三个夹驮牛肉的。我也就周五奢侈一回。然后平时的普通开销,柴火钱、水钱啥的。”
老李听着牙根都疼。
“那你和城外边大路上的苦桩行有啥区别。”
重山听到这里看着启一笑。
“老爹,苦桩行比他苦多了吧?”
“这不是废话吗,每天风吹雨打,没有固定居所。只为了心中的信仰和传递自己的教派知识,他们一天吃一顿就算是神的恩典了。”
老洪重重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摘掉了手上的戒指。
老李看着他一脸的悲伤,加上之前工作单位内的流言蜚语,猜出了个大概。
“你呀,也别太悲伤了,”老李摸了摸老洪的肩膀,“过去就过去了,生活还得继续。”
“你知道多少。”
老李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就是姑娘跑了吗,咋了呀,老洪,再找一个,不得了。”
老洪侧着抬起头,眼中的血丝更加明显,伴随着热泪,仿佛血色的森林一般恐怖。
“她是给我戴了帽子了,你懂吗。”
老李一时语塞。
“不过我也活该。天天加班,回到家只想着倒头就睡。每天的房租、水钱、柴火钱和吃吃喝喝,我看到就烦,直接把钱扔给她。也是我活该,我活该。”
“你也别这么说啊,老洪。”
老洪又要了一瓶酒,推开了杯子,直接对着瓶吹。
“你还记得上次,咱俩见面吗?”
老李捏了捏手指头,关节嘎巴嘎巴作响。
“你说上次在公园?”
“我看到你们夫妻俩,在路上挎着胳膊有说有笑,真的忽然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我应该多陪陪她。”
“嗯,确实是。”
“就上半年,忽然穿的很艳丽。我认识她的时候,就冲着她是老师,老实本分。”老洪晃了晃脑袋,看起来有些晕眩。“上半年,突然就变得漂亮了,开始好好捯饬自己了。”
“就因为这,你就跟人家分了?”
老洪瞪着通红的双眼,看了看老李。
“你继续,你继续。”
“刚认识的时候,当时我去她们学校拿文件。下课的时候,她站在花丛中,看着她们班上的学生做游戏。那个漂亮啊,你懂不,你知道有多漂亮。”
老李看了看酒杯中的酒,反射的龙火石燃烧的光芒耀眼而夺目。
“所以,你现在也这么觉得吗?哪怕你们都分开了,你也还会跟我们炫耀她?”
老洪吸了吸鼻子,终于还是没忍住泪水。
“我,我看见你们两口子遛弯,我就想着。我就想着给她个惊喜。我买了一束花,提前回家。结果,结果……”
老李想了想,多半是家里有个陌生男人,要么就是陌生男人的衣服。
“她不在。”
“啥?就因为她不在?”
“我当时也没多想,半夜十一点不在家,能去哪呢。”老洪又喝了一大口,“第二天回来,她说是加班,一身的酒气。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是陪几个新来的同事喝酒来着。”
老李又想了想,估计是哪次喝多了出事了,要么就是两边都不清楚咋回事,一来二去,眉来眼去。
重山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我也挺感兴趣发生啥了,不就是出轨了吗?怎么搞的这么奇怪。”
“有一次,应该是说不知道第多少次。她一身酒气的回来,她跟我喝酒都没喝那么多过。我看见她包里有一朵包装的巨精美的粉色的花,我也不认识。”
老李简单的琢磨了一下。
“额,灵丽粉?”
“对,对!就是那个。”
老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重山看了看启。
“老爹,你知道吗?”
启点了点头。
“灵丽粉是好姐妹之间互相送的,花语是‘美丽动人的你我’,我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