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与星相连接的光枝构成的树,待它夜色的果实成熟为破晓的白昼,它也消隐而去,一如此秋之时节。薄薄的旭日如枝上新开的花蕊,从窗台的方向看去,它静静地垂在树梢。
椰子壳较其他人起来得更早,晶莹的露珠仍小憩在茎叶上,滑落坠下,顷刻破碎成无数细细金光,恰好此时有人将门推开。
九月二十二日的明媚晨光里,习习馨风从蔚蓝的天色里吹来。
椰子壳已洗漱完毕,走到院子中,沐浴在从树梢倾泻的晨曦,他依旧穿着做苦力时的褴褛衣裳。
“早安。”他见牧清歌也在院子里,问候道。
牧清歌也回道:“早安。”
两人胡乱寒暄几句,便走出门,去到街上,由椰子壳领头,逛了起来。牧清歌心中正纳罕:“他许久前就卖到船队上做苦力,不该有什么机会熟悉这城里景色,怎会忽然想叫我陪他逛逛?”二人先是胡乱走了一番,沿街巷来回转了几圈,椰子壳才认清方向,因城里钟楼修建得宏伟,平日可方便众人看时间,还有那塔尖折射光彩宛若一簇怒放的花,格外显眼。街道上,行人纷纷,如春谷玉溪从身边穿过,无形地去到别处。
辨清了方向,他只向一处走去。
牧清歌先开口问道:“你四处张望,是要去哪儿?”
椰子壳答道:“我去船队做苦力已有一段时间,现在回来了,只想找一找,寻回自己以前住过的地方,也好怀念一番。”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牧清歌在后面问道:“你可还记得以前住在哪儿吗?”
椰子壳说道:“已经有点模糊了,你陪我慢慢找吧。”
沿着宽阔的街道,经过酒馆、茶楼,走过剧院里飘扬而出的婉转笛声与清澈钢琴声,在一个店的橱窗前,椰子壳停了下来。
“怎么了?”牧清歌问道。
他一时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失了神,在橱窗前,透过那一层玻璃,用一种极其向往的目光,抚摸一件衣服。那是一件青色的衣裳,裁剪地恰好合乎椰子壳的尺寸,像是为了他量身定做一样,在里面静静地等着他。
牧清歌见他久久无言,先开口道:“我去别的地方买些甜点。”
椰子壳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似乎有些怅然,然后说了一句:“好啊。”
牧清歌转身离开后,他依旧愣在那里,像先前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忽然来了一个人,看打扮应当是店里的人员,那人打扮得很是体面,他是一个穿精致燕尾服的男子,走过来后,他说:“快些离开,别挡住我们店的生意。”
椰子壳低下头,道:“啊,不好意思。”立刻转身走向一旁,在路边,离那隔开青色衣裳的玻璃窗保持一段距离,等牧清歌回来。他四处张望,却不见身影。
那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子拿出一块抹布,先是擦了擦橱窗,然后又擦了擦地面,接着走回店内。
刚好牧清歌回来,他手里拿着一盒软糖点心,还有一件青色的衣裳,与那橱窗里的衣裳款式一模一样。
“椰子壳。”他叫喊道。
椰子壳还未发觉,见他回来,道:“啊,清歌,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