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上锅盖,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热气将锅盖微微顶起。
戏宰忽然把头歪向右边,右手中指和无名指都按在右边太阳穴的后下方位置。
“嗯,我在外面。好,很快就回去。”说完,他把放下右手。
“刚刚我的父亲给我传音通讯。”
“王上?他有什么事情吗?”伏悠的视线从锅上移开,落到戏宰身上。
“只是问我在哪儿而已。”戏宰简单地回答着。时间已经大约是五点四十了。
当众人吃完晚餐以后,大约在六点的时候,他们乘的船来到了一座港湾边。凹凸不平的黑色岬角在大海上起伏着,白色的海浪冲刷着、拍打着。
飞翔的海鸥犹如音符,结群化作旋律,一支闪耀神秘清纯光辉的曲子,演奏在大海上,波澜起伏。
橘色落日的薄暮下,静谧而安详,犹如一幅油画,屹立的塔楼厮守在海岸,眺望远方的汪洋,涂满的绯红寂静地荡漾开。
来到甲板上的众人望着那伸出大海,构成环形的地势,犹如日蚀一般,把一片海环抱。从那儿,几个检查船只的人头戴羽帽,身穿得体的白色便装,依次让航行的船只经过港口,或是停播码头。当戏宰他们来到这儿以后,由羲然下船去交涉,付了一笔钱财以后,检查的人员就放几人通行了。
沙滩上,起伏的海浪时进时退,冲刷那金子似的沙粒,释放闪烁的光亮。踩着柔软的沙滩,不远处灌木丛蔓延的一片树林因微微晚风的拂动而簌簌作响,茂密的树林遮掩住不远处的一座城市。
“我们走吧,前面就是离水宗界的王城,黎明城。”羲然说着,在前面带路。
“有些冷清。”牧清歌随口说了一句。
羲然说道:“嗯,不过离水宗界的贵族们生活都是很繁华,宫廷里每天都很热闹,这一点倒是挺有名的。因为民众赋税沉重嘛…不过,”他话锋一转,“在我的印象中,玄魇宗界是唯一不会收取赋税的宗界。因为,王上和公子把人们都变成了奴隶。”
暮霭弥漫,夜色开始把世界笼罩,他们走到了城市的街巷。
狭窄的街道,前面是一堵高墙似的高楼大厦,冷清街道向右转,显得逼仄而拥挤,潮湿沉闷的空气,无形地压了过来。
阴郁幽暗的蓝色,朦胧的幻影,混浊的空气与光线,混合着浓淡不均匀的雾气,弥漫着,让线条棱角本就在岁月侵蚀下的显得模糊不清的大厦变得更加昏暗。在像是腐烂的天空下,大厦暗着的一格格玻璃方窗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正对着街道右边有微弱光线的地方,而就在这个转角的邮编,一个破败房屋的屋檐下,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颓废地坐着。
他坐在陈旧木屋檐下的台阶的中间一级上,灰白蓬松的头发散乱着,活像是一个鸟窝;他穿着破了好几个大洞的褂子,褂子的扣子没扣起来,有几个已经掉了;他的右手袖口已经摩得乌黑,左边的袖子要好一点,他裂开了几道狭长口子的左手抚摸着冰凉的石阶,右手那干瘪粗糙的手指上,长满了老茧,弯曲着,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黄铜烟杆,杆部光滑而放着烟草的圆环形小孔边缘则显得粗糙,且有缺口。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用火柴点燃了小孔里的烟草;他时不时得用烟杆敲击着石质台阶,发出清响的声音。
他是此时唯一在这阴郁幽暗街巷的人。他咬着烟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悠长地吐出烟雾,在微弱光线照到的地方,吐着漩涡旋转地向上升起。
“老爷爷,”羲然走过去,向老人家打招呼,“我们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老人抬起混浊的眼眸,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收回,木讷地低着头,吸住烟嘴,嘴唇动了动,点了点头:“嗯…”
“我们想买点儿东西,跟您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羲然弯着腰,把头凑过去。
“额…”老人双眼迷茫,“这儿蛮少有人来的哈…”他咳嗽了几口,熄灭了烟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