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呼唤传来,兰铃回头看去,是大女儿沐筠在挥手,他看了一眼戏宰,道:“主人,我先过去了。”
戏宰微笑道:“好。”随后拿起新的画纸,平铺在画板上,心里想着水光接天,云浪悠悠的景象,波光辉映着澄明,海波犹如湛蓝的火焰静谧地燃烧。
他拿起一支画笔,描绘了一些线条和轮廓,接着又停了下来,他的右手放在藤椅右边的扶手上,轻敲着,他的目光清澈淡漠,好像在期盼着什么,然而,就像他眼眸里流转的淡漠一样,他对外面的一切似乎都毫不关心,谁也不知道他正在想着什么。在景色宜人的种植园里,在青翠葱郁的和花色浓淡相宜的植物环绕下,好像能听到花叶沐浴在阳光下舒展的动静,也能听到清莹的露珠滴落,摇动的枝叶在闪亮的惠风里簌簌作响。
另一边,伏悠把一些新采摘的水果摆上亭子中间的石桌上,透过檐角的阳光在桌子边沿闪耀着。
从种植园的另一边,拱形草叶弯曲的门下,一袭白衣翩翩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的手腕上,金色镯子的光彩在雕镂精致的图形上流转,他捧着一个花盆。
“戏宰,”来人正是牧清歌,他将花盆递了过去,“你要的百合花,我给你送来了。”花色洁白,纤妍艳丽,鳞片像是一把优雅的小伞。
“谢谢。”戏宰也抬眸与他对视,“我想画这朵花很久了。要尝尝新鲜的水果吗?”
“要,谢谢。”牧清歌一边看着那画上的海洋,一束束蓝光间的一簇簇白色浪花,像是一只鲸鱼横卧波澜犹如躺在雪白的贝壳中间。
伏悠笑着跑着过来,两手捧着光洁的银色盘子,上面盛着红玛瑙似的石榴,鲜红的草莓,哈密瓜,晶莹饱满的紫色葡萄…
“来尝尝。”
牧清歌拿起一颗草莓,咬下去果然滋味甜美,齿舌清凉,道了一声“谢谢”。
伏悠转向一旁,将盘子递了过去,说道:“主人,你也尝尝。”
“嗯,谢谢。”戏宰拿起一颗葡萄吃下。
“这花真漂亮。”伏悠瞧了一眼百合花说道。
戏宰说道:“嗯,我打算做一个玻璃花房将它养起来。”他一直待在傍晚时分,看了一眼天边浅浅的暮色,才说:“回去吧。”兰铃母女三人早早离开了,只有伏悠和戏宰陪在他身边。他回去以后,便伏案读书,倚着窗台的暮色,落在书页的樱花树影子上,飘来清冷的淡粉色花瓣。
在他的案边,有一个在炉架上焙着的苹果,就像是书上写的那样:“在昏暗的秋日傍晚,炉架上为她焙着的一个去了核、填满红糖的苹果。”
他的视线落在书的哪一段了呢?他温柔地读道:
“饰以百合的光明的司铎群来伴尔,极乐圣童贞之群高唱赞歌来迎尔。”
渐渐淡隐的苍茫暮色间,夜色升起。
此时,他的宫殿里,除他以外再无一人。他把书放到一边,合上,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以后的几天,他在宫殿里读书、绘画、弹琴、或是吹奏口琴,日子过得宁静而惬意。牧清歌时常来找他,在清晨的一线微弱曦光里过来,陪他读书,看他绘画,倾听他的演奏来消遣光阴。伏悠也常常过来,陪在戏宰的身边,用吃松软的甜点来打发时间。羲然和怀岐也会偶尔过来,来和戏宰说些什么。
有一天,牧清歌大约在傍晚时分来找戏宰,进来的时候,宫殿里却没有他的身影。不过,羲然和怀岐,还有伏悠都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