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依旧自顾自地走着,“二长老,你要是闲得没事,可以回到宫廷处理事务。”
“诶诶,别这么冷冰冰的嘛。你…今天心情不好?”荀疏烟试探着问道。
“没有。”花千树既不热情,也不冷漠地回答。
荀疏烟说道:“那我一个人逛逛吧,这儿还挺热闹的。”
花千树继续孤身一人在街道游荡,从热闹喧嚣的人群,来到落寞清冷的街道,来到荒凉的郊外,对着孤寂的月亮。她觉得无聊了,打算回到宫廷。
在另一个地方,离水宗界的黎明城,繁华和破败就如被划分了光明和黑暗的两片天空,隔着一线的差距,却无法彼此相融。
在昏暗的街道下,一排排低矮的建筑,一个挂着木匾的小酒馆外面,暗淡的玻璃窗和清冷的夜晚,落寞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可要是谁站在高处,或是视线开阔的地方,就能隔着修道院以及那些修道者居住的塔楼建筑,从转角的楼梯到达高处,从那儿眺望,就像云雀从光明的天空俯瞰大地一样,倚在栏杆旁边将这座远近闻名的富饶城市的景象尽收眼底,就能同时观赏到漆黑的贫民窟和灯火通明的宫廷。
当宫廷里的贵族们每天过着歌舞升平,通宵达旦的生活的时候,不远处的贫民窟里,倒出都是瘦弱的孩童,皮肤枯瘪的老人,他们穿着破衣烂衫,食不果腹,但幸运的是他们能找到一块韧性不算太差的布条,绕着腹部缠绕一圈儿,结结实实地扎紧了,然后他们谁都不说话,显得安静极了。贫民窟里的房子,到处都是破砖烂瓦,要么就是茅草屋,可能是因为近几年天灾的原因,也可能是气候本身就如此,屋顶上滴落的雨滴声音很清脆,打湿了原来就已经略微发潮的黄土地面,还有一些陈旧的被褥,也滴在残缺一角的木质桌子上,晶莹的水滴在昏暗的光线里朦胧地倒映着屋子里的模样。
老人和小孩儿闭上眼睛,用鼻子呼吸,盖在塞满茅草的被子里的肚子和胸膛微微起伏着。他们都不想说话。前不久,那些包税的人又来了,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他们总是乐此不疲,把干瘪瘪的钱包喂得饱饱的,把干瘪瘪的肚子饿得扁扁的,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虽然这家人的房子简陋,但还挺干净的,屋顶破了漏雨,那也是没办法嘛。没有钱修理,就只能如此啦。墙角的水缸,没有玻璃的窗户的漏着风,吹得嘎吱作响窗棂也一尘不染地萤着月光。不过锅子都是积了一些灰尘,前些天的时候还有蜘蛛丝,也不知道是积了多久的,灶里面倒是一点儿灰也没有了,那儿的蜘蛛早就筑了窝啦。
其实权贵们对底层民众还是挺好的,简直比对他们自己还要好,不谈别的,就从居住的地方来说,他们用剥削手段给底层民众修建的房子比自己居住的宫殿还好,其实底层民众住的房子,比他们用黄金白银打造、用翡翠玛瑙装饰、拥有金丝木扶手和鲜艳大红地毯的宫殿还要坚固千百倍,因为这些房子有更好的防盗功能。
伴着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白白的月光招进来,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走进来,他背着一个包裹。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到床边,一个老人和一个小男孩儿正闭着眼。
“爸,儿子,我回来了。”男子伸手摇了摇老人,又摇了摇小男孩儿。
“爸,咋回来了?”小男孩儿先睁开朦胧的眼,问道。
老人后睁开眼,勉强让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带吃的回来了。”男子说了这话,老人和男孩儿都把眼睛睁得更大了。
男人把包裹打开,里面是白面饼,面包,还有褐色的残渣碎屑。
“哪儿来的?”老人开口问道。
男子说:“爸,这是救济粮。”
老人两眼放着精光,道:“好,好啊。宫廷肯发救济粮了,可要省着点儿吃。最近物价贵,外族来的商人,和咱们本族的商人都把东西卖得贵…先给娃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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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吃。”男孩儿把一个面包拿到老人的嘴边。
“好,乖娃儿,爷爷不饿,你吃。”
男人再开口,说道:“爸,这不是宫廷发的救济粮。”
“那是哪儿来的?”
“是一个叫丹的人,还有一个叫罗的人发的。听说他们两个都是律师,他们最近在计划让人民团结起来,和君王还有权贵商量减轻赋税。好多人团结在一起,说要解决民众的生活问题,还有一位叫马推的先生,还有罗兰小姐。我也是听说的,这几天都会有救济粮。你们先吃着,别舍不得,要是饿病了,饿死了,留着粮食也没用了。”
“哦,好,好。”
…
落寞凄清的街道上,照着月光,丹一个人散步,低着头,看着月光拉长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