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整天借着公事逃我避我,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夫人?”干夫人悲戚道:“你就是嫌我不能给你生孩子是吧?非要找个别的女子,好让她取代我的位置!”
“来人,把这位老伯带回去,顺便从库房中拿几钱银子,用作补偿。”干璧背身回到座上,怒拍案前“惊堂木”,道了声退堂。堂下跪着的老翁连忙忙道谢,迎着干夫人的怨声怒气,离开了这是非之处。
“好你个干令昇,既然你让我符家挂不住面,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干夫人乃是名门符家之后,自然非常重视家族的声望,而被丈夫抛弃,还是因为不能生子嗣这种缘由,作为名门千金来说,自是件极其屈辱之事。
“你到底要作甚!你,给我站住!”干璧欲喝止离去的夫人,没有得到回应。
沉默了须臾,一个下属欺身来到干璧旁边,通报道:“大人,最近您要彻查的邪道——‘太平道’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他凑到干璧耳边,掩嘴轻声道:“‘太平道’大肆宣扬‘房中术’能延年益寿、美容驻颜以吸引教众,造成城中淫乱之事频发。属下还睹见,尊夫人……也在其中!”
干璧难以置信,想不到这样的名门之后也逃不过邪道的魔掌。为了干家的颜面,他千叮万嘱这位下属万万不能声张。一旁的干莹目睹了程,知晓事情后,忙安慰自己的兄长,毕竟他的夫人做了这些有辱丈夫尊严之事。
怎知那干璧回道:“令充,我更关心的是干家的名声。至于夫人……我能做的只有给她个名分。如果夫人去符家参了一状,符叔叔那边,就交给你来应付了。最近的事情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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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冷淡的回应,出乎了干莹的意料。常听人言:“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句话自是不适用在只为维持世家关系的婚姻上,至少自己的哥哥就是模板。
二人解决完事端,步行回干府。见兄长闷闷不乐,干莹灵机一动,想同兄长去内城新开的酒馆,逍遥快活片刻。
“令昇,听说内城新开的酒楼里有一位金发的鲜卑女子,奏得一手好琵琶。今日闲来无事,不如去瞻仰瞻仰?”
干璧默然答应,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非常有情趣的人。在“找乐子”这件事上,他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于是回府换了身常服,与干莹同行。
傍晚,在烛光和人群的簇拥之中,两位公子大步走进“芙蓉楼”。楼内中间地方搭了一个高台,以让台下的所有人都能一饱异族之风情。地处东南面的江州,对“鲜卑人”还不甚了解。这来自塞北的游牧民族,一直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今夜,在那异域的曲调中,酒客们皆能近距离观赏到。这使得在座大多数人异常兴奋,更有甚者借着酒兴,放肆大声喊叫,烘托那躁动的气氛。
俄顷,一个金发女子,手抱梨型的琵琶,被人引到了台上。那女子身着一声红纱,裙裾只及膝,一条缎带环绕腰身,这是风月女子的装扮。可在她抱着的琵琶背后,藏着的是一张稚气未脱、未经世事的脸。旁边的酒客见到这样的孱弱姑娘,禁不住欺负了起来。口出污秽之言,试图在台上女子的脸中看见更多的褶皱与痛苦。
为了能正常演奏,金发女子紧闭双眼,忍受着他人言语上的轻薄,拨下第一次弦。一连串的乐音接踵而至,试图把在场众人都带离这烟火之地。渐渐的,人们都逐渐沉醉于那描绘大漠风沙地的曲调中。
对于从未到过大漠的干璧来说,仅在书中或人言里得知的苍茫印象虽是不够深刻,但见眼前的女子一捻一拢皆是思情,一念一想皆融入曲调之中,这足以让干璧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这样一位少女,怎会沦落了红尘?”
忽然,一个头戴玉冠,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提着酒壶,晃悠悠地走到台前,竟伸出手去拉扯鲜卑女子的裙裾,不敬道:“美人,让爷看看你其它地方的毛发是否也是金黄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