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胎浊骨的滋味不错吧?”
左边之人插话了。
闻言,秦翕抬头看向左边头戴斗笠的男子,“你是索清?”
见秦翕直呼自己姓名,索清抬了抬眼皮,但并未因此发难,反而轻声问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
“你认识阮大人?”
“也不认识。”
有意思,索清拢了拢耳边长发,不再出声。
见此阮均终于按耐不住,厉声斥问道,“你与韦天应郭平二人什么关系?”
秦翕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我很好奇,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你倒问起本官来了。”阮均伸手一巴掌打在了秦翕脸上。
这一掌打的秦翕耳鸣目眩,双耳顿时渗出血来。
“说!你与他们什么关系?!”
秦翕闭口不言,冷冷盯着他。
看着这挑衅的目光,阮均顿感气从心来,抬脚便踹。然而一旁的索清用脚尖抵下了这一踹。
阮均不解地看向他。
“阮大人,消消气。再打就打死了。”
索清斟起一杯茶,递给阮均。
接过茶水,阮均充满英气的脸上满是不爽,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将审问留给了索清。
“刚才为什么笑?”
“想笑。”
“为什么想笑?”
“因为你们可笑。”
“我们可笑?”
“你们所谓的开元盛世可笑。”
秦翕语出惊人,整间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阮均噌的站起身拔出佩剑,直指秦翕咽喉。
感受剑身传来的冰冷,秦翕并未因此胆怯,反而继续大声笑道,“唐皇推行的清明政治看起来就是个屁!”
这下就连索清眼中也涌上不满,怎敢如此妄议陛下!
“好好好,你当真觉得我们不敢杀你?”
阮均话音一变,欲向前送力一戳,却被索清按住。
“索兄!”
索清强忍怒火,冲他摇摇头道,“我与你一样,但真不能杀。”
“哼!”
气极,抛下一声冷哼,阮均夺门而出。
见此情景,秦翕不屑笑笑,仰面躺在了地上,跪着实在太难受了。
索清则静静坐在木椅上看着他,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张口道,“你凭什么讲陛下的开元盛世是一个笑话?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受到了陛下的恩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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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恩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恩泽到的还有你们这帮蛀虫!”
“我们这帮蛀虫?”索清被这幼稚的话气笑了,左眼上的疤痕一颤一颤,“你何曾见到过我们的功绩,怎敢这样来评判我们?!”
闻言秦翕诧异地抬起头看了看他,接着又躺回了血水里,“你或许是个好官,我向你道歉,但他们不是。”
“谁?”
“盛世违心的颂扬者们!”
秦翕的声音如一道惊雷打在索清胸口,他感到头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
“起初我同你一样敬重唐律,敬重那位唐皇,后来我发现我看得终究是浅了。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的同僚们有多少人收受贿赂,有多少人视唐律如无物,李唐的树根已经开始腐烂了。”见他沉默不语,秦翕话音一变,继续说道,“况且你忠君的思想太浓厚了,这样是修不长远的。”
“你一介筑基,教我修炼?”
索清稳下心神,用鼻子哼出几个字来。
“不是教你修炼,是要告诉你,或许在最开始,所谓唐律,所谓政令,对依附在李唐这棵大树下的王公大臣、士绅乡豪们有着震慑之用,但现如今已经变质,所谓的上行下效,只存在于理想中,况且你们的”上“,那位唐皇,现在恐怕也已经志不在此了。”
秦翕话语中的信息,令索清脊背一凉,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