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龙女出世

人间最高处 见秋 3444 字 8天前

离洲依旧烈日炎炎,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可中土北境,估计早就下了不止一场大雪了。毕竟明个儿就过年了嘛!

一个人过年,也得热热闹闹不是?

前方就是悖召国京城了,就在这儿待几天,过个年吧。

凡是大城,都是依水而建,这悖召国京城也不例外,正是背靠离洲第一大水,汤江。

天色微暮,其实已经亥时,而天才微微暗而已。

过江船只不多,刘景浊就只瞧见了一艘渔船,有个头戴斗笠的渔子江岸垂钓。

刘景浊走过去,询问道:“老伯,过河吗?”

那渔子并未转头,只是说道:“别吵,鱼都惊走了,要搭船就待会儿吧。”

刘景浊只好蹲在岸边,抿了一口酒,开始去想这些天的事儿。

在柱容峰时,其实刘景浊猜到了些什么,但从前还是往后,不好说的。

比如在十万大山那只眼睛前,那个披头散发的剑神曾给自己看过一副清晰画面,就是那座两界山。

还有一件事儿,刘景浊从未与人提起过,就是破境元婴之时,刘景浊曾去到一处幻境,与何伯看了一遭白小豆的几种别样人生。

就是那个从神尸葬处到九洲,又破天门而去的何伯。

想来想去,之所以能再见到何伯,是因为那位前辈离去时,拍了自个儿三下肩膀。

那晚正是大年三十,刘景浊破境之后,在落冰潭待了好久,这才整理好心情去了客栈那边儿。

白小豆的无数种人生路,老猿托孤,自己收徒,只是其中一条而已。

还有无数种道路,刘景浊看了几幅画面而已,便再不往下看了。

例如,若是刘景浊没到那处天地,老猿会带着白小豆去到那潭水,到时候得了那人面龙身的雷神真意的,就会是白小豆。小丫头会拜姜黄为师,有朝一日冲破那方天地,来到九洲。

这是比较好的一种结局。

可何伯偏偏拉着他,去看了白小豆与她娘亲逃难成功之后,到了一处小山村的画面。

那个无力养活孩子的妇人,只能靠着出卖身体来换取一袋袋粮食,才能把小丫头养到八岁。再到后来,妇人染病离去,山村里面的男人便都得了病,村民会将白小豆与她娘,一起烧死。一个天眷之人,在至亲死绝之后,当然会得些补偿。而刚刚到八岁的白小豆,会杀光那村庄里面的所有人,此后漫无目的游荡在人世间。

当然也有她长大成人,相夫教子的画面。后来却因为自身气运,她的丈夫无福消受,她便也孤寡一生。

幻象消散之前,何伯说了句:“会不会都是真的?或者退一步说,你把白小豆带出那处牢狱,等同于截断了她的登天大道?”

刘景浊也反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有两巴掌等着我?”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在看过了白小豆那些个不相同的人生之后,刘景浊便会不由自主的去想,如果真如十万大山所见那般,那我看到的,究竟是照镜子的人,还是镜中人?

越想越拎不清,干脆就不想了。

年轻人灌了一口酒,抬头问道:“老伯,过不过河了?”

老人转过头,气笑道:“我千万里跑来找你,你就这般等不及?”

刘景浊这才发现,眼前老者,不就是给了自己一条绿鲤鱼的垂钓翁吗?

刘景浊讪笑道:“原来是前辈啊!找我有事儿?”

老者瞬身到了刘景浊身边,轻声道:“现在属于你青椋山的那座湖泊,里头的小红泥鳅是我关门弟子,当然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我弟子。至于那条绿鲤鱼,关键时候可以帮你一个大忙。”

刘景浊满脑门儿疑惑,帮什么大忙?为什么要帮?前辈你先前不是已经指点过我一次了吗?

老人沉默片刻,开口道:“姚小凤是我徒弟,蔡真珠、霜澜,都是,算是还你个人情吧。”

没等刘景浊开口,老人忽然转过头,直视刘景浊,沉声道:“人情我都还清了,以后你要是明白了一些事,能不能麻烦你告诉个姑娘一声,左衡川不是胆小鬼,已经找了她足足三千年了,认识左衡川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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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大惊失色,不敢置信道:“你是那个渔子?”

九洲有三子,安子秦腔,舟子陈桨,渔子左衡川。

安子剑术通天,舟子拳法最高,渔子卦师第一。

左衡川轻声道:“就当帮我一个忙,要知道,我算了千年之久,几乎断绝了开天门的可能,才明白了一些事。在你的未来,一定一定要帮我带到这句话。”

刘景浊无奈一笑,“前辈,总要告诉我给谁带话吧?”

老人面色复杂,轻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怕我说出来,有些事就会变了。”

三千多年前,有个在海边儿摸青蟹的少年人,瞧见了个只一眼就忘不掉的姐姐。后来少年人跟在那个背剑女子身后,询问道:“你能不能教我剑术?”

那女子撇撇嘴,开口道:“我的剑术,我师叔都学不来,就凭你啊!教你偷东西还行。论偷东西,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把我逼急了,我连自己家都偷。”

那个女剑仙领着少年人走了几年江湖,也不知怎的,就凭空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在这人世间存在过一样。

所以少年人后来成了卦师,就想算到她究竟去哪儿了。

刘景浊有些无奈道:“那万一错过了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是谁啊!”

左衡川笑道:“放心,不会错过的。对了,我此去归墟就不走了,有我做军师,八荒那边儿的妖族,不足为虑。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就当是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吧。”

刘景浊缓缓起身,抱拳道:“晚辈一定将话带到。”

老人笑着摆手,示意刘景浊坐下,又要了一壶酒,喝下之后才说道:“甲子之内,九洲必定要有一尊中土之灵出现的。我可以告诉你,景炀许经由的谋划,必定是一场空,因为中土之灵,不会是龙。即便浮屠洲那个丫头成功化龙,她也坐不上那个位子。至于谁能坐上那个位子,我也算不准,不过那头应运而生的麒麟与你家徒弟手中的灵犀,可能性最大。”

瞧见刘景浊皱起眉头,左衡川只淡然说道:“我是卦师,合道卦师,一头通天犀而已,还算不出来?”

刘景浊无奈道:“前辈就不怕因果?”

左衡川一笑,“怕呀!这不,为了找到她,我此生已然是无望开天门了。”

刘景浊刚要开口,左衡川便摆手不止,“别介,你,我不敢算,我怕当场暴毙。”

见刘景浊有些失望,老人只好说道:“你不是喜欢打比方吗?我也给你打个比方。你刘景浊的人生,云里雾里,前路不明,就好似一团绞缠在一起的线团,压根儿不知道线头儿在哪儿。”

天下第一的卦师都是这般言语,刘景浊还能说什么?

只好笑着说道:“前辈先去,刘景浊很快便到,不平妖祸不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