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一笑,轻声道:“起码龙丘家的渡船会尽数落在青椋山,破烂山也是。”
綦暮州沉声道:“只是为钱?”
刘景浊也是沉声道:“我得在各洲先找一两家志同道合的山头儿,日后还会有更多人入伙,但他们是到不了我们这个圈子的。说出来,綦前辈可能会觉得我想的太美了,但我的设想,是十年之内,要做成一个遍布九洲的生意大网。”
刘景浊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笑道:“如今归墟那边儿,是人间最高处强令,炼气士数量这才增加不少。可大多数宗门,依旧是能出钱决不出人。我刘景浊要建造一张生意网,让归墟那边所斩杀的妖族筋、骨、皮,妖丹等等,凡是能用的上的东西,都能卖到九洲各处。折换回去拒妖岛的,可以是仙兵、法宝、功法,又或是各种天材地宝。我要让天下修士觉得归墟虽然是个聚宝盆,只要他们有足够战功,就能以这战功去兑换比外界花钱买要打个对折的东西。”
青年人满脸笑意,缓缓起身看向亭外,灌下一大口酒,意气风发。
“我要让人间修士都敢去归墟拼命,都心甘情愿去做那戍边人!”
还有一句话,刘景浊没说出来。
要在天门开前,关上归墟门户,给人间争来至少二十年的喘息之机。
在无战事的二十年里,有拳头的锤炼拳头,有刀剑的研磨刀剑,静待天门开时,天人临凡。
其实就算是没有听到刘景浊心中言语,綦暮州已然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綦暮州站起来,沉声问道:“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等隐秘大事?”
刘景浊一笑,“秦弱音何等奇女子,她的山门,会差?秦前辈在桃林边缘,可是始终面朝东方的。”
綦暮州苦笑一声,无奈道:“刘山主是真会画饼,不过这个饼子,足以充饥。我会尽力说服祖师堂修士,上刘山主的船。”
中年人与刘景浊并肩而立,呢喃开口:“大丈夫生于如此人间,岂能一生无为?”
刘景浊笑道:“帆海山三任山主战死归墟,其实天底下有多少类似于三位前辈的修士,只是羁绊繁多,实在是难以做到放下身前身后事,就此入归墟。”
又灌了一口酒,刘景浊轻声道:“天下人,无论男女,都有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在的。只不过年龄越大,羁绊越多,慢慢的就失去初心了。我要做的,是给他们一个理由,让他们做一回英豪!圆一回梦!”
綦暮州离去之后,刘景浊去找龙丘棠溪与姜柚了,俩人也不晓得跑去哪里了,刘景浊多少也有些无奈。一声声答应人家喊的师娘,自个儿却还跟个孩子一样。
不过也是,她也就比姜柚大十岁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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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刘景浊便也没多找,就干脆在湖畔逛了逛。
再次瞧见那个无人能奏响动古琴,刘景浊笑着摇头。
他觉得龙丘棠溪要是去弹,肯定会响的。
有些人的天材,不在于她剑道天赋多高,是她只要愿意,学什么就能会什么。
龙丘棠溪就是这样的人。
没过多久,龙丘棠溪带着姜柚回来,俩人各自捧着一把小石子儿,五颜六色,略微泛出光芒的那种。
只不过,龙丘棠溪好像神色不太对。
姜柚也在给刘景浊使眼色,大概是让师傅赶紧哄一哄师娘。
刘景浊伸手接过龙丘棠溪手里的石子,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龙丘棠溪张了张嘴,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下头,略带哭腔。
可把某人吓坏了,刘景浊赶忙伸手擦了擦龙丘棠溪眼泪,声音温柔:“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龙丘棠溪哽咽道:“对不起,小菜花儿刚刚落在神鹿洲就被人劫走了,温叔叔受了重伤,金身碎裂,我爹去都没有追上。”
刘景浊还没有说话,龙丘棠溪哽咽道:“我爹本体在闭关,以合道分身去追的,都没有追上。”
刘景浊轻轻按住龙丘棠溪,有些心疼,轻声道:“不哭,不是你的错。要不是我着急把她带走,也不会这样的。”
龙丘棠溪低声道:“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我把她弄丢了。”
刘景浊无奈一笑,轻声道:“姜柚看着呢,得有个师娘样子呀,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温落在北岳地界,相当于合道巅峰了,他跟龙丘家主都拦不住的人,谁在也没用。”
顿了顿,刘景浊说道:“折柳山咱们不去了,直接回神鹿洲。”
龙丘棠溪抬起头,“不去了?”
刘景浊点点头,轻声道:“不去了,去了也只是看一眼而已,没有多大用处。咱们先回去吧,落地之后顺路去一趟绿湖山,之后赶去白鹿城,我再去一趟斗寒洲。”
刘景浊一直在给姜柚使眼色,少女赶忙搀着龙丘棠溪,轻声道:“师娘,别哭嘛!”
刘景浊没好气道:“这个劝的,不如不劝!去把你小荷包里的锅碗瓢盆拿出来,今天我露一手,给你们扯面吃。”
好在说龙丘棠溪抹了一把脸,挤出个笑脸,轻声道:“你放心,我会把她找回来的,相信我。”
刘景浊点点头,笑道:“当然相信你,不信你信谁?”
瞧着好像是就这么过去了,一顿饭再没提此事。
可入夜之后,就在湖上小亭,有个青年人拿着酒葫芦,怔怔出神。
綦暮州瞬身至此刘景浊都没有发现。
綦暮州轻声道:“连夜走?至于这么着急吗?”
刘景浊这才回过神,看了看綦暮州,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是有些着急,下次来玉竹洲,再与綦前辈喝茶。”
那株梅树,是从前的青椋山,除却刘景浊之外唯还在世的。
她丢了,刘景浊怎么可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