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药国甘草郡,一茬儿春收在即,路上行人皆极忙碌。
这座小国开国君主自称曾在梦中受药王传艺,后来以医道立国,故而整座捣药国医者极多,大医也出了不少。
蓌山在茯苓郡与桂枝郡交界处,而望山楼就在桂枝郡城。
桂枝茯苓二郡在捣药国最南端,甘草郡是在最北端,中间隔了约么六千里而已。
踏入捣药国后,刘景浊就不那么着急了。
依照龙丘棠溪的意思,刘景浊扮作一位外地到此求学医术的年轻人,龙丘棠溪则是随行家眷。
俩人自然不会以本来面目示人,刘景浊身着一身黑色长衫,龙丘棠溪则是学着姜柚,做了一身水蓝色长褂,改修身了而已。
西南有一条由打甘草郡流入捣药国境内,再由东南方向的佛手郡流出的河流,在捣药国人口中,是叫做两虚河。
如今刘景浊与龙丘棠溪,刚刚下船,尚在两虚河畔。
龙丘棠溪始终能变出来葡萄吃,可刘景浊瞧见甜的是真的腻的慌。
龙丘棠溪翻了个白眼,某些正人君子昨夜咋个回事儿?虽说咱俩是天下皆知的道侣,但你刘景浊尚未明媒正娶,往我床边上摸?不就打了你一顿,还敢跟我黑脸?
先给你记账,日后一起清算。
刘景浊神色尴尬,只好讪笑着解释:“之前听你说,捣药国境内山水都是以症状药物命名,但这双虚河到底是哪双虚,你瞧得出来吗?”
龙丘棠溪懒得理他,我倒要瞧瞧你能不能憋得住话?
果然,憋不住的。
刘景浊笑道:“这河水平缓,有些无甚气力的感觉,加上水量也不大,便是气血不足了。所以这河,应该是气血双虚。”
女子撇嘴道:“不听不听,刘景浊念经。”
刘景浊有些无奈,只好说道:“听说捣药国药膳不错,要不然去试试?”
龙丘棠溪撇嘴道:“我又没病,吃什么药?与其让我吃药,倒不如回去之后给姜柚丫头开个方子,再长大些就不好治了。”
反正刘景浊是不接茬儿,要是姜柚知道了,还以为当师傅的憋着让徒弟嫁人呢。
刘景浊一笑,传音道:“咱俩那两具分身,可以喊回来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疑阵太多,反而打草惊蛇了。”
北上白鹿城的两道符箓替身,半道上就不见了。而在某些人眼里,刘景浊与龙丘棠溪已经出现在了几百里外的一座小县城内。
可事实上,本体就在这甘草郡境内。
距离城池还有些距离,俩人便想着步行进城。
只是这路上,怎的尽是出城百姓?
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是消渴山的山神老爷选亲,附近百姓,只要是家中有待嫁女子的,都去了那消渴山。
龙丘棠溪轻声道:“山神娶亲倒是不少见,上赶着把闺女嫁给山神的,是真不多见。”
刘景浊也是一笑,甘草郡消渴山?倒是能对上,有趣。
“去看看吗?”
龙丘棠溪摇头不止,“不去,没什么意思,还是赶路吧。”
结果还没有走几步,俩人就瞧见了个老迈妇人,老妇人身形佝偻,拄着拐杖,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还要自言自语说一句:“教祖恕罪啊!老身实在是身子骨弱了些,怕是得去晚了。”
俩人对视一眼,皆是皱起眉头。
刘景浊走过去搀扶起了老妇人,询问道:“老婆婆,方才听你说教祖?可是太平教祖?”
老妇人一把推开刘景浊,面色不善,“不是太平教祖,还能是谁?你等不吃菜事魔的人离我远点儿,魔气太重,免得污了老身。”
刘景浊看了看龙丘棠溪,后者面色不太好看。
好一个捣药国,居然敢把明教引进,真当白鹿城没有明令禁止,你们就可以如此不当回事?
刘景浊只好退了几步,笑着说道:“我们是墨漯国人,两年前就开始吃菜事魔了,游历至此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有明教,只是觉得亲切,所以多问几句而已,老婆婆莫要生气啊!再说了,我方才听人说不是山神选亲吗?怎的又有了教祖?”
老妇人听到二人自墨漯国来,那可是祖庭所在,所以语气温和很多。
“消渴山的山神老爷也是明教信徒,他是遵照教祖法令选亲,选中之人可以到下消山担任明使的。我家孙女儿待嫁闺中,我也得去碰运气。”
老婆婆着急赶路,刘景浊便又问了别人,这才知道,与消渴症一般,消渴山也有上下之分。
上消山是山神庙,下消山,是教祖庙。
若非亲自到此一趟,龙丘棠溪哪里想得到,劳什子明教已经从神鹿洲东北、西南两处,各自开花。
亏她先前还与刘景浊说,明教不过樱江呢,这才多久就被一巴掌狠狠抽在脸颊上。
刘景浊轻声道:“不着急,晚些时候去看看就是了,咱们先往前走,寻一间药铺瞧瞧。”
龙丘棠溪沉声道:“我亲自说的话,新鹿王朝那边都颁发了律例,这劳什子明教居然还能到捣药国来!现在的神鹿洲大小王朝国度,是越来越不把龙丘家放在眼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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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轻声说道:“怕的是远不止神鹿洲了。”
走了十几里地,至少碰见了上千虔诚信徒,都是憋着把自家闺女嫁去上消山,然后自家就有一位侍奉教祖的明使了。
走到一处小镇,老远就闻见一阵药香味儿。
草药喝着是苦,闻着却是香的。其实刘景浊打小儿就觉得药其实不苦,可老三每次病了喝药都得干娘拿出藤条才乖乖喝下。就连打小儿就憋着当圣人的老大也是一口药一口糖。他刘景浊小时候最让人省心的就是喝药,按权忠的话,二殿下这哪儿是喝药啊?这明明是品茶。
走到药铺门口,刘景浊瞬间面色惨白。龙丘棠溪翻了个白眼,也只好配合着搀扶着刘景浊,焦急喊道:“有人在吗?我相公忽然不舒服,烦劳帮忙瞧瞧。”
屋内有人开口:“门又没关,脚没长吗?”
龙丘棠溪搀扶着刘景浊走进屋子里,里面已经有人了,是个中年汉子带着小男孩儿,小娃娃捂着嘴,应该是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