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大门对他来说好似水幕,他只迈步而已便穿门而过。
又走一步,地上杂草缓缓居然开始一种逆生长,慢慢变得嫩绿,几个呼吸而已便成了草芽儿。僧人没走几步,一座偌大宅子,好似回到了十多年前。
一对夫妻站在一块,妇人怀抱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夫妻二人丝毫不掩饰眼中宠溺神色,得一女,如得一宝。
中年僧人一个转头,周遭景象天翻地覆。哪儿还有方才那般和睦样子?男子被人抽筋扒皮,只堪堪有个人样子。妇人衣不蔽体,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襁褓中的女婴正被一个黑衣人抱起,迈步出门。
大厅之中走出个中年人,手持一块儿金灿灿的珠子。
中年僧人一闭眼再睁眼,荒废宅邸依旧是荒废宅邸。
他知道,那枚金灿灿的珠子,是佛骨舍利。
他叹息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啊!”
话音刚落,中年僧人横跨万里路程,飘飘然落在摩珂院中。
那位首席法师,刚刚讲完经。
这位掌院法师叫来个小沙弥,轻声道:“我要闭关,天塌了也别找我。”
…………
婆娑洲东海,净伽河入海之处,一座唤做别就城的小城里,有个正在捣药的小姑娘,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粗布做的衣裳,光着脚,晒得黝黑。
小姑娘是个孤儿,在这别就城里并无亲人,她是被个老艄公自海上捡回来的。也没个名姓,便随了老艄公姓曹,起了个极其常见的名字,叫曹花花。
可惜,老艄公死得极早,如今曹花花得靠自个儿想法子才能活着。
小姑娘正在河畔小船捣药,这是她好不容易学来的一门手艺,以白布蘸着药水贴在伤处,有祛疤功效。当然了,只是小疤痕,大疤痕是没用的。
一道蘸了药水的白布卖十文钱,她买布要五文,买药得三文,所以一道白布,也就赚两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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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曹花花一天撑死了做个四五十份,刨去吃穿用度,攒不下多少钱的,毕竟如今一块儿馒头都得两文钱了,随随便便一碗面,十四五起步。
有个儒衫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岸边,老者身边还站了个年轻人。
老者冲着小姑娘一笑,问道:“苦吗?”
曹花花猛的转头,略微一愣,随后继续忙活自己的,只轻声道:“不苦。”
老者又是一笑,迈步走去船上,低头看了看旁边放的草药,轻声道:“这秋后连钱草要阴干再捣碎,才有少许祛疤之用,不过多得还是用以热毒痈肿。”
小姑娘这才好奇转头,轻声道:“你懂药理?”
老者点点头,“我是读书人,多少懂一些。”
老者直起身子,忽的语气变得犀利起来:“想顿顿吃饱饭?日后还能当神仙,长生不老吗?”
小姑娘猛的抬头,没有半点儿迟疑,立刻点头。
“愿意,当不当神仙都行,能吃饱饭就好了。”
儒衫老者点点头,随手一挥,手中便多了一柄芭蕉扇。
把那比小姑娘还高的芭蕉扇递去,老者轻声道:“既然如此,日后你曹花花就是罗刹女了,与燕兑一左一右,为帝者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