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姓老者皱眉道:「良珠,懂礼数些,这不是在家里。」
章舒胤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喜欢的话,今夜就可以住里面。但教拳之处是在武馆,住在这里就意味着你最晚每日寅末就得起来,要花一个时辰,在辰时前赶到武馆。每日酉时四刻散堂之后,你还要花一个时辰回来。每天需要步行两个时辰,早课之后肯定是来不及回来的,就得把休息的一个时辰算进去,加上每日授课的四个半个时辰,你每天就只剩下四个半时辰干自己的事情。」
岑良珠咧嘴一笑,「四个半时辰呢,足够了。」
其实章舒
胤想说的是,你练拳之初,四个时辰未必都能走一个来回。更何况,每日即便有五个时辰,你至少要拿三个时辰来睡觉的吧?
章舒胤点点头,「那个屋子十几年没有住人了,你得自己收拾,可以现在就去。授课明日开始,早晨来迟一刻,黄昏就得晚走两刻,不满一刻,按一刻算,能行吗?」
少女点点头,「可以。」
章舒胤一笑,开口道:「那待会儿我让人送被褥过去,你现在可以去了。」
岑良珠看向老者,轻声道:「爷爷,那我去了。」
老人本想说教两句,可想了又想,还是只说道:「照顾好自己。」
少女点点头,扭头就走。
章舒胤笑着说:「放心,待会儿我会让善园来陪一会儿的。这孩子是个练武苗子,她自己选择的,我就成全她,到时候她哭了,谁也怪不着。」
章舒胤忽然打了个冷颤,忙数道:「亲家公自个儿逛一逛,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章舒胤即可踏空往东,去了刘景浊闭关之处。
瞬身落地,陈桨已经提着酒葫芦守在大阵之外。
章舒胤沉声道:「前辈,这就破境了?什么动静啊?」
陈桨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应该是破境了,但他又把境界打散了,等同于没有破境。」
章舒胤满脸疑惑,「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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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桨略微沉默,随后开口道:「可能他觉得,那不是真的他吧。」
章舒胤面色惊骇,活了这么久了,头一次见这样的,是不是有点儿太玩笑了?
他没忍住问道:「刘景浊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真我?」
陈桨又沉思片刻,随后开口:「凡事尽力了,是不是就问心无愧了?」
章舒胤点点头,「把自己能做的全做了,当然算是问心无愧了。剩下的事又不一定由得了自己。」
陈桨便说道:「他不想要一个以问心无愧为托辞的自己。」
章舒胤一愣,结果又听见陈桨发问:「你一分为三,一个是恶念,一个善念,一个是所谓的自由,亦正亦邪。假如是你,你会大方承认还是会压下恶念?」
这个问题,章舒胤沉思良久,随后说道:「不知道,刘景浊呢?」
陈桨灌了一口酒,无奈道:「他觉得应该正视不堪的自己,把阴暗处拎出来晒太阳。但他又觉得,是恶念驱使,让他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释放心中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