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而止,富柏山忽然起身,狂奔到刘景浊身边,双手抓住牢门,神色癫狂,发疯似的嘶吼出来。
“你理解不了!你凭什么理解?”
刘景浊微微抬头,面无表情。
而富柏山,双手紧紧抓着牢门,浑身颤抖,疯了一般,嘶吼道:“你为什么如此从容?你凭什么如此从容?显得你很高深莫测吗?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换做是你就不会与我一般,说到底只是我自己不够坚定,是吗?”
刘景浊眼神默然,反问道:“不是吗?”
“哈哈哈!”
一阵狂笑后,富柏山咬着后槽牙开口:“我救她一命,可救了一条毒蛇,反咬我一口。即便如此,到最后我还是没有为难她。是他亲表兄见色起意,杀人之后嫁祸于我的,我……我百口莫辩啊!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但我还能忍,因为我觉得我可以想办法自证清白。”
他抬手指向刘景浊,“可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听风便是雨,一道道邸报,骂得我里外不是人,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一样。好,既然你们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那我就做这样的人给你们看!”
刘景浊已经起身,不想听了,更不想去开导他。
富柏山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狂笑
不止。
“好读书人,圣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你们都是伪君子!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君子远庖厨?君子死不免冠?听听,这不虚伪吗?就是你们这帮虚伪的读书人,逼得我成了人族叛徒!”
本来打算走的,听到这里,刘景浊又折返了回去。
“给你讲个故事?”
看起来不他也是说累了,接下来就是刘景浊开始说了。
“故事很简单,是一个男人,即将与一个追求了许久的姑娘成亲。他十几岁时就遇到了这个即将成为他的妻子的姑娘,断断续续近十年,期间有分开,这期间他又遇到了一个小姑娘,算是稀里糊涂的喜欢了,但没有实际发生什么,那个小姑娘也并没有多喜欢他。再后来,家里人催婚,要给他找媳妇儿了,他着急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最早遇到的那个女孩出现了。他呀!以为这个女孩是他魂牵梦绕的姑娘,两人毕竟好了那么些年,互相知根知底,所以很快就死灰复燃,打算一年之后就成亲的。可马上要成亲了,他却一天比一天烦躁,因为他天天梦到那个小女孩。可他觉得啊,已经要成亲了,再去朝三暮四的,还是人吗?可事就是这样,想要的时候死活得不到,手里满了,从前得不到的又能轻易拿到手了。那个小女孩来找他了,小女孩已经长大了,长得也比现在这个好看,又年轻,还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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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精通。两个女人放在一起,几乎是没得比啊!真要去挑,很容易选择的,是个人都会选更好的吧?他甚至可以骗着两头儿,去享齐人之福的。结果他喝了一顿酒,酒醒之后,选了那个即将成亲的。”
说完了,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刘景浊起身都往外去了。
出了牢狱,红酥就站在大石头前。
“我没明白,能解释吗?”
刘景浊说道:“因为他够坚定,始终记得他是一个即将成亲的男人。”
有些人,就忘了自己是个人了。
红酥恍然大悟,见刘景浊要走,急忙问道:“他说的关于读书人的话,你是怎么想的?当年……当年死在狐窟前的那个读书人,曾经被相差不大的问题问住了,临死之前,他的信仰,好像有所动摇。”
刘景浊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红酥,读书要读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