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进去船舱,出来时,吕夭已经退去龙袍,换上一身朴素衣裳,端着木盆出来了。
这位新任璃月女帝,在两位登楼修士目光之下,轻轻抬起刘景浊的腿,“上次天下大会就见刘先生手指有伤,没敢问,能说吗?”
刘景浊淡然道:“被妖族算计,不小心被剁了,这是小伤罢了。”
吕夭点头道:“刘先生试试水温。”
刘景浊眼睛都没睁开,只是说道:“我皮糙肉厚,都行。”
此时此刻,远处云海之中,几个人静静看着渡船甲板。
堂堂璃月女帝,此时此刻,半跪着在帮个青年人洗脚。
云海之上,那位悲春崖宗主笑了一声,摇头道:“不愧是父子,折辱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狠。”
后方中年人叹息道:“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远处宗主淡然道:“不过分,吕夭太着急了,即便沈白鱼在这里,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渡船不远处的剑舟上,顾衣珏神色古怪,轻声道:“咱们山主,很少这么羞辱别人的,这是怎么啦?”
刑寒藻揉着眉心,说道:“这些事情我倒是真不知道,山主不说。不过,就连贵霜都派去不少朝廷供奉,璃月王朝却是雇佣的散修,光是这点,理由够充分了。但肯定不光如此,要不然山主不会故意去羞辱她的。”
一个人什么模样,藏的了几天,藏得了十几年吗?在几个人眼底下藏的了,在那么多人眼底下压藏的了?
他刘景浊就不是个会平白无故去羞辱谁的人。
曹风轻声道:“姜柚有点儿慢,我去带她,你们等着吧,估计得一会儿呢。”
是得一会儿,刘景浊躺在椅子上,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睡着了,反正是鼾声如雷。
而璃月女帝,就站在一边,也不说话。
当了皇帝的代价就是废除炼气士修为,但她钻了个空子,转而修了武道。再加上服用一些丹药,容貌其实远没有三四十的样子。
那两外登楼修士,一个镶嵌在船里,另一个额头还插着飞剑,动也不敢动。
船舱之中,随行官员不敢出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吕夭转头看了一眼船舱,冷不丁发现,有剑气隔绝。那就是说,除了甲板上的两个登楼之外,再无人看得见她方才给人洗脚的样子。
她再次看向刘景浊,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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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又走进船舱,这次是找了一双干净袜子,出来给刘景浊穿好鞋袜,再次站在一边。
此时心中反倒没有一开始的气愤,也没帮忙脱鞋洗脚时的隐忍之意,倒是觉得自己该被如此惩罚。
因为吕夭觉得,的确是自己过于着急了。
躺着的人,睡得死沉,是真睡着了,一路上御剑,损耗灵气极多,双花琉璃身的体魄都有些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