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怜愁哈哈一笑,再次抱拳:“多谢刘山主当年教导,武怜愁,羞愧至今。”
一个为求一死而名满天下的人,为自己那搏名之举,耿耿于怀十数年。
刘景浊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跳过小溪,随后说道:“这有什么好羞愧的?我从不觉得你哪里不对,当年也没说什么重话吧?”
武怜愁一愣:“啊?”
刘景浊笑道:“不少人觉得自己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都会抬头大骂一句贼老天,之后与自己说,反正我一生至此已经活成了这副鬼样子,又何必端着心中劳什子仁义道德不放?苍天对我不公,我得回敬。你武怜愁能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拦路求死,只求留下一个死战刘贼的名声,其实很不错了。”
武怜愁苦笑道:“往下比,人人都是好人了。”
这句话不错啊!刘景浊是真的眼前一亮。
记得从前有人说过,各国律法,大致都是以道德的最低点制定,不是说不触犯律法,这个人就不缺德了。
往下比,人人都是好人了。
这句话真不错,得记下。
刘景浊问道:“喝酒吗?”
武怜愁点头道:“喝一点,但不是离了酒活不了。”
刘景浊丢去一壶酒,气笑道:“别骂人。”
顿了顿,刘景浊又说道:“不必对于某些往事耿耿于怀的,人要对自己大度些,不然容易像我。老揪着过去一些事情不放,即便是独处之时,偶然想起来还是会道心一颤,这不是好事情。”
武怜愁也是一笑:“那就是刘山主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让我做到?”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不是多熟悉的人,一面之缘,再见面也就是闲聊几句。
很快刘景浊就回了别院,樊江月还在练拳。
见了刘景浊与糜皖那一架后,樊江月就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做到出拳随意不随心。
可冥思苦想半月余,还是领会不到。
此时瞧见那家伙又取出方石在刻字,她便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不问我见着樊志杲之后,发生了什么?”
刘景浊答道:“我杀过樊志杲了,再动手也该是赵长生而不是我。况且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说,我怎么会上赶着问?”
樊江月走到屋檐下,坐在台阶上,轻声道:“刘景浊,赵长生现在见我还是那副模样,我得怎么做才能让他觉得我变了?也让你们觉得我变了?”
刘景浊抬起头,“你管他作甚?”
樊江月一愣,她自然知道刘景浊肯定更亲近赵长生,可他怎么忽然这么一句?
刘景浊放下飞剑清池,摇头道:“赵长生在意的是,你不分青红皂白还一副有道理的模样。时过境迁,你早就改了,他的看法没改,这还能是你的错吗?又没人逼着你非去改变他的看法,再者说,他的看法,与你何干?”
即便都是青椋山自家人,谁也不必为了谁而去委屈自己。
要是赵长生学不会一码归一码,那他这么些年,白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