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做,少说呗。
去洛阳之前,赵思思曾问,如此费力,图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白小豆只说了句,无论如何,要把水搅浑。
浑水才有机会摸鱼。
………………
南宫妙妙回了一趟匡庐,山巅转弯处的房子还在,但早就是倒塌重建不知几千次,也早不是那个药铺了。
此次重返匡庐,其实是找人。
只是再次想起从前事后,南宫妙妙第一次重回故地,感触良多。
所以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很讨厌不辞而别的人,因为先生就是不辞而别。
从前药铺所在之地,如今被一分为二,一边是个茶铺,卖的是匡庐云雾茶。另一边是个酒肆,卖的自酿酒,没名字。
南宫妙妙走进酒铺,其中一张桌子已经坐人了。那人瞧见南宫妙妙走来,眼睛已经挪不开了,赶忙笑着与掌柜打招呼:“掌柜的,给这位道长筛一碗酒,账算在我身上。”
南宫妙妙并未理会他,而是选了个窗边位置坐下。
而那边醉醺醺的汉子还要端着碗过来敬酒,掌柜见状赶忙将其拦下,对着南宫妙妙赔笑不停。
清冷女子摆了摆手,掌柜这才放心了些,硬是将那醉汉拽了回去。
过了没多久,有人叹着气,走进了酒铺。
“筛二斤酒,随便儿弄些下酒菜。”
坐在了南宫妙妙对坐,李泥丸无奈问道:“究竟有什么事?上这儿堵我来了?”
南宫妙妙抬头看去,还是没什么笑容。
“你当年为何去往疯魔海?”
李泥丸一愣,再一看南宫妙妙境界,于是反问道:“你这是?”
南宫妙妙只是问道:“是不是刘顾舟早就对你有所交代?张虎皮是谁?”
李泥丸抿了一口酒,“张虎皮是我师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宫妙妙自己也喝了一口酒,放下碗后,她居然对着李泥丸一笑。
“我明白了一些。”
是曾经逆流去往数万年前的刘顾舟,在回到当年那个时代之后,又见到了已经不在两界山的刘景浊。但当时刘顾舟应该想不到刘景浊的身份,或许是在第三次伐天之前才知道。
后来战死在天庭,想必残魂在虚空之中又知道了什么,所以“第二世”时才会有如此之多的谋划。
南宫妙妙询问道:“说是不说?我查了,千年之前,你的天赋不比景欢等人弱,却偏偏要自己去瘦篙洲,把自己关在疯魔海千年,直到刘景浊路过瘦篙洲你才出来。”
李泥丸无奈道:“让我阻拦刘景浊的,不是刘顾舟,是龙丘晾。”
南宫妙妙一笑,“那就是刘顾舟让你干了别的事情了?”
李泥丸点了点头,轻声道:“的确是,但千年前我去往疯魔海,是与他交手,我败了,听胜者处置而已。真正交代事情,其实是在他提着剑满天下踹门求人的时候。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能说。”
南宫妙妙抬起头,眼神殷切,“跟刘景浊……有关系吗?”
李泥丸不解道:“你为何如此执着?”
南宫妙妙笑了笑,呢喃道:“三万八千年前,就在你我脚下,有一间药铺。有个叫做糯的孩子,也有个叫做惊的孩子,他们有个共同的先生,叫做刘景浊。”
李泥丸诧异道:“你是说?”
南宫妙妙点了点头,“对,我就是糯。”
此时林比完终于是长舒一口气,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可这样一来,我就越糊涂了。他当年上门求人,似乎是早就知道刘景浊会有今日结果,现在看来他在第一世遇到过他的儿子。但我不明白,既然他早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又为何求我促成此事,而是不是提前规避?”
南宫妙妙也是一皱眉,“促成此事?”
李泥丸点了点头,略微沉默之后,沉声道:“其实刘御空成就赤帝,算起来我也出了不少力的,因为这是我与刘顾舟的约定。”
略微一顿,李泥丸说道:“有这个约定的,绝不只是我。我知道的不多,但这其中必然有龙丘晾与姬闻鲸。别看姬闻鲸一副要逼死亲外甥的模样,但他肯定另有谋划的,何不仔细回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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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妙妙还真就仔细回想了一番。
刘景浊与龙丘棠溪相遇之后就被姬闻鲸追杀,那时刘景浊二十岁,也就是说他明明有二十年的时间弄死不受他待见的外甥,但他偏偏要逼着刘景浊与龙丘棠溪去到那处地方,然后倒退三百年?
其次,这桩桩件件,让刘景浊当众下跪以得拒妖岛十万修士人心所向,在轩辕城输给了不到五十岁的刘景浊,这些事如今回想起来,好像都是姬闻鲸在给刘景浊造势!
此时李泥丸提醒了一句:“你我都知道,那把人皇之剑在黄帝之后就是所谓天下共主的象征,无情无德之人可拿不起来。但你同样也瞧见了,姬闻鲸是拿着那把剑的,而且,刘御空也拿得起那把剑。”
说到了此处,李泥丸便也解释了一句:“这也是我会帮他成为赤帝的原因之一。”
姬闻鲸可以拿起那把剑,这个原因不只是南宫妙妙,许多人都曾想起过,但始终无人想的这么深。
此时南宫妙妙皱着眉头,看向窗外,呢喃道:“既然他早就知道,为何还要为害他儿子的人推波助澜?为何又要这么算计……我家先生。”
李泥丸抿了一口酒,叹道:“多余的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修为恐怕至少也是半步凌霄,当时的他,打死教祖或许不是什么难事,弄死孟休,也不会太难的。那你说他为何不愿以力降服他们,而是弯弯绕这么多?图什么?”
南宫妙妙呢喃道:“除非……除非有什么事情,不是修为高,力大就能解决的,”
说到此处,糯忽然想到当年在巴郡时他曾说的一句话,关于紫气的一句话。
她也想到了后来在豆兵城以南的战场上,那些个粉嘟嘟的,且如同历代先贤的存在。
当年直到战死她都没想明白那些紫气究竟是什么,但此时,她恍然间有些相通了。
于是南宫妙妙看向李泥丸,传音问道:“力大至极犹不可敌的,是十万大山里的?”
李泥丸灌下一口酒,点头道:“估计是。”
两人在客栈中交谈,而那座名存实亡的天庭,有客至。
登天者半步凌霄,名为龙丘棠溪。
头系黄巾的黄袍道人猛地抬头,面色极其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