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剑气长城陈见陈

剑来 烽火戏诸侯 3483 字 2个月前

只可惜刘幽州当时没舍得花钱买一坛黄粱酒,否则见到了那些蚯蚓爬爬,说不定就要英雄相惜、相见恨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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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有一堵城墙,刻有十八个大字。

道法,浩然,西天。

剑气长存,雷池重地。

齐,陈,董,猛。

在那场双方各自派遣十三位巅峰高手的赌战之后,妖族毁约,不但没有交出剑修遗留在长城以南的所有残剑,反而恼羞成怒,掀起了一波波攻势,只是攻势比起赌战之前的那种孤注一掷,以命换命,此次断断续续的三次攻城战,力度都要略逊一筹,据说是妖族内部有诸多大妖,不愿附和攻城,所以使得妖族气焰不高。

剑气长城最早是如何,如今还是如何,只不过是多了十八个字而已。

源于这堵长城,曾是三教圣人联手打造的一座关隘大阵,除非被一鼓作气彻底摧毁,否则很快就会恢复完整,若非如此,再高的城池,再坚固的山岳,早就被夷为平地。面对一位位巅峰大妖放开手脚的迅猛攻势,以及历代剑仙在城头上的凌厉出剑,激荡天地的无匹剑气四处倾泻,难免也会摧破墙体。

驻扎在百里之外的妖族大军,数量之多,如蚁攒簇,近期已经停下攻势一月有余。

剑气长城迎来了难得的安宁。

城头仅是那条走马道,就宽达十里路。

有一位不知岁数的老人就在城头上结茅而居,老人的子孙早已在剑气长城的北方城池之中,开枝散叶,成为最大几个家族之一,但是老人从未下过城头,年复一年,就在这里守着,老人脾气古怪,也从不许家族子孙来见他,倒是对一些别姓的孩子,偶尔有些笑脸。

剑仙,大剑仙。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而在剑气长城,大剑仙,老剑仙,一字之差,一样悬殊很大。

因为一名剑修,想要在剑气长城活得长久,不靠姓氏,只能靠战力。

这位老人作为剑气长城最年长的一辈人,经历过太多的风雨,也肯定有过太多的遗憾,最近一次的遗憾,可能在老人漫长人生当中,都算大的,老人遗憾自己碍于规矩,未能出战,才害得那么一对神仙眷侣的晚辈,死得那么不光彩。

他们两人,是老人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年一年长大,一境一境攀升,到各自成长为最后的大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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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觉得看着这样的年轻人,才能让人生觉得有点盼头。

会让老人觉得世风没有日下,年轻人还是有很好的。

老人今夜独自盘腿坐在城头上,他本命飞剑之外的佩剑,已经断了一把又一把,最后便干脆不用了。

剑气长城的所有老人和孩子们,实在太熟悉这个不知道到底有多老的老人了,加上老人脾气又怪,其实早就不爱跟老人打交道。

前些年,倒是有个不知来历背景的外乡少年,死皮赖脸在老人茅屋后边,又搭建了一座小茅屋。

最近每次妖族攻城,少年就只是守着老人和自己的茅屋,否则都不会出手。

其实也没有人苛责外乡少年,毕竟一个四境的纯粹武夫,能够待在城头上吃喝拉撒就很不容易了。

眼眶凹陷、颧骨突出沧桑老人陷入沉思。

如果不是在这座城头上,而是在倒悬山那边的浩然天下,恐怕谁看到这位弱不禁风的瘦小老人,都不会相信,老人会被某个吊儿郎当却刻下一个猛字的家伙,昵称为“老大剑仙”。

一对夫妇模样的男女出现在老人身后,老人没有转头,沙哑道:“你们剩下的光阴不多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只管说,不涉及两座天下的走向,只是你们的私事,规矩不规矩的,我可以不用管。再说了,我当初强行收敛你们的残余魂魄,本就已经坏了规矩,那两个老家伙不也一样睁只眼闭只眼。”

男子轻轻握住妇人的手,摇头道:“已经很好了。”

妇人瞪了眼男子,笑道:“有的。”

老人挤出一丝笑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嗯,好事,总好过找了个不成材的,说吧,是送给那小子一把仙兵,还是让我亲自教他剑术?”

妇人犹豫道:“可能要更难一些。”

消瘦老人转过头,“怎么说?”

男人无奈道:“那孩子的长生桥被人打断了。”

老人皱了皱眉头,“毁人长生桥,天底下就数咱们剑修最擅长,可要重建长生桥,可比登天还难,而且别人帮着搭建起来的长生桥,如果我没有记错,历史上就没一个能跻身上五境的厉害剑修,毕竟修道就已经是逆天而行,断桥之后修桥再修道,更是被大道记恨,极有可能会被盯着不放的,你们真考虑好了?不怕适得其反?”

说到这里,老人微微笑道:“毕竟别人登天不易,我不难。”

妇人有些犹豫不决,她在这件事上跟男人是有争执的,男人觉得顺其自然,武道也未必不行,她作为站在山巅看过大道风光的剑修,知道武道山头要矮他们练气士一头,既是事实,也有渊源和根据,她不是瞧不起那孩子的武道,而是行走武道这条断头路,走到最高处的可能性会更小,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何谓断头路?练气士又何谓长生桥?

到时候他们的女儿怎么办?

男人对她笑道:“不如就这样吧?让那个小子自己闯去,最后他能走到哪里,都随他了。”

妇人还是有些放不下,问道:“不然帮他跟陈爷爷求一把仙兵,就当是咱们闺女的嫁妆了?”

剑气长城这边,无论老幼,都习惯性喊老人陈爷爷,只有两人例外。

当然戴斗笠挎刀离开此地的某人,曾经也是例外。

男人气呼呼道:“且不说他这辈子用不用得起一把桀骜难驯的仙兵,只说他陈平安身为一个男人,哪里需要这种施舍而来的机缘……”

妇人打断男人的大道理,“还只是个少年呢。”

男人无言以对。

老人虽然对这对年轻夫妇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