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李神符微微一愣,道:“听闻皇后整治了酒宴欲宴请陛下,有弥合嫌隙、重修旧好之意,不过陛下余怒未消,拒绝了……就这事儿?”
他在宫内自有消息渠道,虽然不似面前之人那样随侍于陛下身侧,却也能够时刻得知宫内动向。
中年“呵呵”笑了一声,随即上身微微前倾,凑近李神符,低声道:“王德前往立政殿为陛下解释,其间谈到房俊,皇后的原话是‘文武兼备、天下无双’。”
李神符蹙眉:“虽然房二那厮不是个好东西,可这样的赞语倒也并不为过,更何况他力挺陛下于皇后不啻于再造之恩,皇后如此夸赞,有何稀奇?”
“呵呵,叔王有所不知,这样的赞语自然不足为奇,可皇后说这话之时的语气、神情,却仿若闺阁少女一般憧憬爱慕、情窦初开……”
“……”
李神符瞪大眼睛,震惊失色:“你你你……此言当真?”
中年人又道:“您认为陛下最近为何脾气暴躁,甚至掌掴皇后?”
李神符已经说不出话了,脑海之中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翻腾激荡。
难不成皇后与房俊有私情?!
陛下感受到了或者亲眼目睹,所以震怒之下才掌掴皇后?
这的确是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因为陛下与皇后少年伉俪,共同扶持着走过那样一段朝不保夕、随时坠入深渊的黑暗岁月,纵然并无几分真情也应当有并肩携手共享富贵的情谊,以李承乾之性格岂能动手打人?
娘咧!
李神符不知说什么好了。
但转瞬他就意识到这件事对自己的利好之处,眸光闪动,盯着中年人:“安暕贤侄,假若确有其事,那咱们……”
“天赐良机!”
中年人断然说道。
李神符一颗苍老的心脏急促跳动起来,一阵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水压压惊,这才问道:“令兄那边可否妥当?”
中年人道:“我从未在兄长面前提及此事,兄长一概不知,但他现在虽然蛰伏一时,却怎能忘却当年血海深仇?无时无刻都想着给太子殿下报仇雪恨!”
李神符摇头道:“兹事体大,攸关身家性命,焉能自以为是?且先联络令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待到他答允下来,咱们才能付诸行动,不动则已,动则必成!”
中年人不以为然,您不是素来瞧不起那些“干大事而惜身”之辈么?认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机会来了想干就干……这会儿又开始“不动则已、动则必成”了?
世上哪有必成之事?
“叔王放心,我会寻机会与兄长知会此事,无论如何定会求得兄长赞同,有他暗中相助,万无一失!”
李神符点点头:“事不宜迟,越快联络令兄越好,只待机会来临便马上动手,毕其功于一役。”
“喏。小侄暂且告退。”
“注意隐藏行踪,千万别被人怀疑。”
“叔王放心。”
看着中年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树影之中,李神符长长吁出一口气。
想要达成目的并不难,难在动手之后如何善后,此等悖逆之大罪定然成为千夫所指,纵然此刻的盟友也会反戈一击,只需将他这个“逆贼”剪除,便可堂而皇之的参与权力、利益的重新分配。
所以他绝不容许那样的情况发生,不能背负“弑君”之罪。
现在却有了一个无与伦比的挡箭牌,大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自己则置身事外、稳坐钓鱼台,引领宗室以匡扶社稷之名义驾临朝堂、辅佐新君。
至于皇后到底是否与房俊有私情……其实并无所谓,只要有人认为有,那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