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下午,确切地说应该是昨天下午终于有了发现。
一个大仓口音的中年男子,驾驶一辆东海牌照的轿车,下午四点半左右来这儿,跟码头负责人关上门谈了半个小时,然后站在码头边看了一会儿,回车上打了一通电话。
傍晚六点二十分,来了一辆东启这边极为少见的大型集卡。
随着大门嘎吱一声打开,大型集卡慢慢开进码头。
水厂码头里有冷库,如果是来运输冷冻海产的,冷库应该开门,码头负责人应该让装卸工来上班,可直到这儿冷库也没开门,大平板车上的集装箱一样没打开,更没有往集装箱里装货。
他们肯定是在等船。
等出海捕捞的渔船回来收购鱼获在东启很正常,但东启的吕泗渔港不在这边!
从地图上看,东启像个半岛。
南面是长江北支航道,东边是黄海,北面是与陵海三灶港交界的海湾,吕泗港在海湾那边。
渔船在海上捕捞到鱼,一般会在海上直接卖给收购海产的船,收购海产的船再把海鲜运到吕泗港那边,该批发的批发,该入库的入库。
眼前的永昌水厂码头早就不收购本地渔民捕捞的海鲜了,主要装卸近海养殖所需的饲料和一些冷冻的海产。
总之,一辆只有在滨江港那样的大码头才能见着的大型集卡出现在这儿极为可疑,并且从之前收集到的线索上看,码头负责人很可能在从事走私。
王炎正想着咸鱼到了哪儿,远处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引擎声。
紧接着,一条看着像渔船的黑影出现在江面上,航行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开到了距码头不远处的水面。
夜深人静,江上航行的船不多,并且这里距大海不远,江船一般不敢去海上,白天航经的船都很少,在墙角下蹲守的缉私队员们听得清清楚楚,下意识抬头看向王炎。
王炎感觉到了,摆摆手,示意大家伙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候,那条依稀可见的渔船并没减速,也没有靠向码头,而是继续往上游航行。
就在王炎以为搞错了,以为那条渔船是没捕捞到多少鱼提前回家的时候,那条上水航行的渔船居然掉头回来了,降低航速顺着水流靠向码头。
王炎虽然不是船员,但参加过水上救援培训,早在刑侦四中队设在白龙港的时候就跟徐三野上过船,后来又在许明远带领下协助海关去江上打击过好几次走私。
很清楚船只无论遇到大风大浪还是靠泊码头都是顶风顶浪的,像这样顺流靠泊很少,因为这么靠泊不安全。
正常情况船老大不会犯这个低级错误。
这么靠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船老大做好了随时开船跑的准备!
王炎一阵狂喜,再次打手势,示意战友们再等等,同时让部下赶紧去厂区里给韩渝打电话汇报。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比激动,码头负责人、下午来的中年人和集卡司机都跑到码头边。
船上的人把一个个大箱子往岸上搬,岸上的人把箱子往集卡车上装,全程没交流,配合的很默契,显然事先约好的,这甚至可能不是第一次!
王炎极力控制住情绪,直到估摸着装了大半车的时候,这才低声道:“行动!”
参战人员早有准备,随着王炎一声令下,扛着早准备好的梯子翻越围墙,从东西两侧包抄过去。
“不许动,我们是公安!”
“说你呢,给我老实点!”
……
强光手电打开,照着岸上和船上的人。
正忙的不亦乐乎的几个走私分子一脸惊愕,连船老大都傻了。
王炎确认东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兄弟跳上了船,确认一个烟草稽查队员按计划守住缆桩,赶紧拉开集卡车驾驶室的门,爬上去拔下车钥匙,随即跳下车一把攥住一个缓过神试图跑的走私分子,呵斥道:“往哪儿跑,你跑的掉吗?给我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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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是带着枪来的,有的举着手枪,有的端着冲锋枪。
几个走私分子吓得魂不守舍,只能老老实实蹲了下来。
“双手抱头!”
“船上的人都上来,说你呢,动作快点!”
“别想着跳江,这里水流有多急,跳下去会变成什么样你们是知道的,都给我想清楚,都给我老实点!”
走私被抓最多判个两三年,犯不着丢命。
船上的三个人不敢不老实,在王炎等人的呵斥下忐忑地爬上岸。
船上三个人,岸上三个人,总共六个人,很快就控制住了。
王炎顾不上打电话向韩渝汇报,当着刚落网的六个人,在队员们的协助下打开一个纸箱。
不出所料,全是外烟。
“这些烟是从哪儿来的,杨老板,你先说!”
“公安同志,我不知道,我……我……”
“我什么我,杨玉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已经盯你很久了。镇里成立打私办时还喊你去开过会,甚至让你做打私办成员。你倒好,居然知法犯法。说还是不说,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江边和海边的几个乡镇都成立了打私办,各村的村支书和各码头负责人都是镇打私办成员,就因为稀里糊涂做上了打私办成员就成了知法犯法。
码头老板杨玉宝吓出了一身冷汗,如丧考妣地说:“公安同志,这些烟跟我真没关系,我只是让他们在我这儿装卸。”
“谁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