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回头望去,去林中收起灰貂之人的身旁已多了一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身穿土黄衣,腰金带紫,头发为香色头巾裹住,面貌白净,风姿翩翩,眼现微醺,似有酒醉,因此目中无人,不可一世。此刻,他晃悠悠地抚摸着袋子中的二灰貂,开口道:“你打伤我的御兽,我可不能作罢。”
天上两眉一皱:“难怪它们如此机敏凶残,原来是受你唆使。不知三位跟了我多久?”
眼前这人回道:“没多久,得到李四的消息就赶来了。”
天上隐觉这个名字熟悉,想了一回,才道:“原来是他!”通风报信、与之狼狈为奸的正是那个店小二。
那土黄衣少年身旁的孪生兄弟故作大声道:“不错,害得三少爷和我们兄弟喝酒都没尽兴,便匆忙赶来,要是再一无所获,回去后还如何喝得下酒?”
三少爷道:“放下你背上的剑,我便任你离开。”
“好。”天上取剑抛出。
“爽快!”三少爷夸赞一句,腾出双手来接。可当接剑在手,就觉万钧之力传来,不迭倒退,连累身旁那人一起被压在天剑下,任凭二人挣扎,只是不能起。
眼前人大惊失色:“什么!”急要过去看个究竟。
天上抬手拦住:“放下它再过去不迟。”
只此一句,震住此人,他忙高举天相:“大爷,我们有眼不识高人,还请您放过。”
天上抱回天相,道:“你们不知害了多少人和兽,若是饶过,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兽遭殃,于情于理,我都不能饶过。”话音落下,天剑更沉,压得剑下二人纷纷吐血。天上非是要杀此三人,只是不忍他们走上歧路,是要教训一番。
见了这幕,吓得眼前的孪生兄弟冷汗直流,连忙跪地,赶紧顿首,狠狠猛磕:“三少爷可是良穆都城主三子,请您一定网开一面。我们也从未害过人。”
“良穆都?”
这人还以为是天上不相信“良穆都城主三子”这一事实,忙道:“小人怎敢撒谎,小人名叫许文,那边是我弟弟许武和三少爷,不信你看我们所穿服饰,正是良穆都的标志啊,当然,您要是愿意,三少爷也可以把城主令牌给您看,您快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天上当然看到三人服饰不同一般人,问:“我是问良穆都有何不同?”得益于寒泉冽放于包袱中的九牧地图,他的确知道九牧有个叫“良穆都”的地方。
“阁下不要戏弄我们了,良穆都是九牧九城之一,这您怎会不知?”
天上回想一番,心道:“良穆都竟然是与冰目原、极沐寒并列的九城之一。九牧九城之一的城主,竟能有这样的子弟。此地与北地真有天渊之别。”上前拿回天剑,道:“从此改过,或有生路,若执迷不悟,必招天罚。”说罢,转身而去。
三少爷望着远去背影,酒醉大去,缓缓擦了擦嘴边血,不知思量着什么。
天上出了树林,眼前重新开阔,一条白练映在眼帘,原是一条河流,河宽约有几百米,就这样横在前路。
天上心道:“我要往南,势要过河。”可看了半晌,仅河中央有一船,其上已有三位客人:一位姑娘家和一对母子。只好先来河边等待。还未立稳,就听怀中天相“呜呜”一下,示意自己也要吃要喝。原来小家伙嗅到水土之香,就生食欲。天上见河水清湛澄澈,毫无杂质,便掬来先尝一口,觉河水清甜不涩,十分爽口,才敢喂给天相。天相喝得津津有味,十分惬意,便等不及,就自己刨起包袱,要寻摸干粮,天上只好任由他。正在这时,忽听有远声传来:“这位老爷,您要过河吗?”
天上抬头望去,声音正是船家发出,忙回:“我是要过河。您先渡船上三位客人过去吧。”
“就一位客人,剩余两位是我老婆孩子。”
“船家,还是送她先过去吧,我等等无妨。”
不料,船家仍将船划了过来,将船篙一撑,将船稳停,船家还未说话,就听船上那姑娘道:“谁管你?我是不想麻烦船家来回受累。你上来,钱财照给。”
天上望去,见那姑娘侧立在船,身材高挑,再加上这一句话,怎么看都觉她高高在上。可若细想,话虽无礼,但能顾及寻常老百姓,显然并非看上去那样高高在上。
天上微笑点头,抱起天相,走上船去。他不知九牧钱财衡量,因问:“不知需付多少船钱?”
那姑娘听了不满,道:“全给了没人嫌多。”
船家笑着撑开了船,道:“这可不行,老爷您给半程的钱就很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