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当然答应。”
乔晋说完往事,再道:“自此,弟子就将所听到的、看到的、学到的五行道法都讲说给师妹,十年来,师妹不但没有发生任何差池,而且生活变得多姿多彩,您看这门中花草,都是她悉心种植,因此弟子始终隐瞒此事。”
听到这里,贾嵇心中更不能安,赶忙走出:“师父,弟子也教了蓝彩师妹,大概情形和乔师兄相差不多,只是我教的是契约、阵法。”接着韦盟也走了出来:“我教的是咒语、召唤。”至此,乔晋、贾嵇、韦盟才知道蓝彩竟让三人背着对方,将九牧九道全部教给了她。
真人缓了缓口气,问:“就算如此,她怎会有信心去找天魔报仇?说,你们还说过什么?”
乔晋道:“前日,师妹曾来问弟子,她的修为比起刘师兄如何,弟子恐实言会让她有挫败之感,因此骗她,虽然她的土之力不及刘师兄,可若能灵活应用五行道,应该也相去不远。”
贾嵇、韦盟也低下头回道:“我也骗师妹说,九牧能有两种道法的人,屈指可数,这个答案不言自明。”
真人听了这不成材的话,牵动旧伤,身体一晃,忙捂住胸口。
乔晋忙扶住真人:“师父,这一切都是弟子的错,您不要生气,您的伤势,弟子已经很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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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忽然神情一凝,望了乔晋一眼,转过身去:“你们三个私传功法在先,撺掇刘渊在后,害他们一个身死,一个命危,心中荆棘丛生,荆棘门如何还留得了你们?你们……你们——走吧!”
三人大惊:“师父!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齐齐跪在地上,不住哀求。
祝城主也忙来劝:“真人三思,他们三个虽然铸成大错,但也是出自好意,并不至此,并不至此啊。”
“我意已决,祝城主不必求情。你们三个这就走吧。不过,虽然你们不再是荆棘门弟子,可也要时刻谨记,二十一年来,我对你们的养育教诲,并非容易,九牧正值用人之际,你们可要保全有用之身。若哪一天,你们寻回蓝彩,四人还可同归门下!”
“师父!”
真人头也没回,挥了挥手:“去。”
三人心中更沉,知道若不找回蓝彩,此事绝无回旋,只好道:“弟子暂别师父。”三人起身,再向众人搭了一躬:“师父拜托大家了。”便奔出了荆棘门。
“好了,夜深了,大家各去休息。”
祝城主回房后,满腹疑虑使他毫无睡意,不禁问道:“夫人,你说真人为何忽然醒来,又为何执意赶走三人?”
夫人道:“真人曾说,是蓝彩的药让他得以醒来,老爷不妨从此处着手,若能证明这是真是假,或许会有所收获。”
祝城主大大点头:“不错,我这就去。”可正要迈出房门时,又回头问:“蓝彩煎的药材在何处来着?”
“药材都在蓝彩隔壁的房子。”
祝城主前去寻了一遭,按照桌上的药方将药材细细查验,共有六味药材,其中五味都是安神养气镇痛的功效,唯有一味药材他不识得,这药材是一个土色药丸的成品,祝城主便带回请教夫人。
夫人看罢,道:“听蓝彩说,这药丸是真人亲自所制,外人恐难识得。”
“难道要我去问真人?”
“我倒有个办法,煎药要将几味药材放于水中反复煎熬,不妨将这药丸放于水中,然后再看色香味如何。”
“夫人说的有理。”于是夫妇俩将这土色药丸放于药锅,添了水,将其煎开,片刻过后,药丸外的土色化去,果生变化。
“这……夫人,这你可认得?”
“莹绿之色,又有腥臭,莫非是毒蜥蜴的烂枯骨之毒?”
“我也是这看法,可这怎么可能?真人怎么可能服用烂枯骨?而且一服就是四十多年?”
“依我看,这药丸外的土色只是掩饰,真人必是有意为之。”
“真人服用此药四十多年,难道会是大决战时留下的诡异病根?”想到此处,联想到天地之道对真人发出的警示之象,祝城主再不能稳坐:“我去问个明白!”
四更时分,祝城主去寻真人。真人自也难眠,见梁城主忧心忡忡而来,问:“祝城主夤夜来访,为了何事?”
祝城主道:“您昏睡两日期间,我询问了众晚辈许多事,我想,当务之急的第四件事寻找那人,大概有了眉目。”遂将从乔晋、贾嵇、韦盟那里听来的天上为尘属众魔众伤、又被若雪救走的事说了一遍。
“幸好还有乔晋三人留下这样的好消息,我们明日就联系北地,看他现在何处。等找到了他,一是看能不能帮他尽快恢复修为,二是向他打听天魔之事。”南下之前,四城五门都已经定下了败退路线,只要同一时刻,三路人马中有任一一方的位置没有动,那么就可告知那一方人己方新的所在,进而继续使用双笙共鸣传讯。不过,次日真人几做尝试,都未能与北地成功传讯,后来才知是丹心笔被天魔夺走、雍远和吕晨婉回了永牧州不在北地之故。
真人说完,见祝城主眉头紧锁,便问:“祝城主,怎么了?”
“是关于第二件当务之急。”祝城主又将原睦邑人心之尘使得南安郡人心大变一事说了一遍。
真人听完后,稍有惊异:“混杂气息竟是源于人心之尘!三牧之战,大起杀伐,我担心的是人心因之有变,而天魔利用的正是此变,不幸被我猜中。天魔大护法不仅修为了得,心机更是深沉。我想,其他两路天魔也必定会在三牧尽失的事上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如今,人心之尘,恐怕不止原睦邑而已。这第一件当务之急和第二件当务之急成了一件事,的确不好办了。”
听到这,祝城主愤道:“小老还有一件事不吐不快。小老曾问万霓、顾杳之他们,才知是原向荣以探望您为由,让六人回来荆棘门。联系此事,小老有个不太应该的猜测。”
真人神情闪过一丝黯然,道:“祝城主猜的不错,乔晋三人撺掇刘渊去育芳郡的事,正是原城主从中作梗,为的就是逼我不战而走。”
祝城主大惑不解:“原向荣故意搞出这么多事情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大概是想像三贤那样带领九牧迎来清明。”
“真人,那您得想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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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城主的本心也必定是战胜天魔,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我们要安定民心,他却与我们背道而驰,再加上天魔兴风作浪,如果我在此时说穿原城主的心思,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内乱。”
祝城主虽然认同,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道心时见荆棘,斩则尚有静朗;人世岂无尘埃,挥却更难清明’。祝城主,第一、二件事须由原城主自己挥剑斩荆棘,而第四件事我们虽然有了眉目,但是否能够找到那人,须听天由命,所以,如今剩下的当务之急,只有一件还掌握在我们手中,这也是九牧最大的依仗。”
“您是说悉心指点众晚辈,好让他们能尽快独当一面?可四城五门一直以来也定是悉心指点的啊。”说到这,祝城主似乎有些明白:“真人,您是想亲自指点他们?就像当初让五门的弟子来荆棘门时一样?可现在四城五门已经分为三处了啊,而且,这样做,恐怕会有人说您越俎代庖。”
“刘渊两入邪恶道,归根结底是因为自身修为不足,只能以邪恶道对抗天魔,所以,为了避免一众俊杰、英才误入邪恶道的最好办法,就是为他们指点迷津,提升修为。这些年来,我也揣摩出九牧九道的许多道法运行之理,从前,恐人非议,不好传于各牧,如今九牧倾危,也就顾不得了。我打算编写《九牧九道功法全册》一书,一旦书成,有劳祝城主传于各牧。”
祝城主疑道:“真人,您为何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我年事已高了。”
祝城主心中一痛,隐隐猜到些什么,这才想起此来的真正目的,忙问:“小老还有一些疑虑,愿真人坦承相告,小老定守口如瓶。”
真人多少猜知:“请问。”
“您为何会服用烂枯骨,为何会忽然醒来,还为何执意赶走三人,又为何不教蓝彩功法?”于是二人夜话久谈,直到天明。当时,祝城主推门而出,仰天慨叹,脸上泪痕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