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骑马射箭,全都是是经由他教导出来的。
初见魏枝时,赫连钺就觉得,这人长得哪哪都顺眼,很是讨人喜欢。
新棠二字,更是极适合他。
后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估计只有魏枝自己知道。
但那一段记忆,一定很沉重,沉重到哪怕是如今的魏枝,也生不出去触碰的心思。
待第二日,魏枝从赫连钺怀中醒来,睁开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他此刻是在何处。
他是还在梦中吗?
他似乎看到了陛下。
上一世的陛下。
每一次一想起同陛下的相遇,魏枝心中就软成了一摊水。
他本是地上的一摊烂泥,是陛下将他捡起来,拼凑成了如今的模样。
好在,如今,陛下又在他的身侧,依旧这样紧紧的抱着他。
这一世,是魏枝拼了命才求来的。
他不会再让那些所谓的外来者,有丝毫伤害陛下的机会。
前世的时候,魏枝曾问过赫连钺,若他也是那群学子中的一员,他是否担得起状元之位。
陛下果然不曾骗他。
哪怕当时知道他可能是宋远舟那边的人,也依旧将状元之外给了他。
陛下,总是这样,每一次都对他好得不得了。
魏枝盯着赫连钺看,这张脸明明看了很多次,但现在,依然还会为此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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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一世,陛下只能静静的躺在冰棺中,安静的闭着眼睛,没有呼吸,像一尊没有生气的冰雕。
手是冷的,脸是冷的,皮肤上结了冰霜,身体没有一点热气。
魏枝躺在他怀中,常常被冻得身体发抖。
可是永远再也不会有人叫魏枝丑东西,不会有人给魏枝买很大一把的糖葫芦靶。
也不会再有人在魏枝难过的时候,去抢别人的东西来哄他。
魏枝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被那些无耻的外来者,吹灭了。
那些记忆,活生生且血淋淋,每一次忆起,都叫魏枝喘不过气来,如同心尖被人剜去了一块肉。
疼得叫他呼吸发涩。
那段日子,魏枝杀了很多人,京中提起他的名字,犹如犯了什么不得了的忌讳似的,魏枝此人,在朝廷官员中,犹如一只恶鬼。
右脸上的海棠花失了温度,冷冰冰的覆在脸上,颜色变得有些淡,然后在深夜中,被魏枝用朱笔,一笔一笔的,给它添上了新色。
好在这一世,他们终能再聚。
“在看什么?”
赫连钺被魏枝灼热的目光给盯醒,将人搂紧了些。
外界天色还尚早,今日休沐,不用上早朝,早上可以多贪觉。
魏枝手中卷着赫连钺的发丝,靠在他怀中道:
“陛下,还记得,昨日同臣都做了些什么事吗?”
赫连钺闭着眼睛,纵着他的动作,有低哑的声音从喉咙中绕出。
“记得。”
魏枝眉眼中有笑意泄出,还想问问他更多细节。
结果赫连钺接着道:
“孤不仅记得昨夜,还记得其他的。”
魏枝以为赫连钺说的,是在殿试,传胪大典上和琼林宴会上,勾引他的事。
结果赫连钺突然道:“孤记得,同你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那么小一个。”
“像条豆芽菜似的,瘦得,孤一掌就能打死。”
“一双眼睛就那样看着孤,像是条无家可归的小狗。”
魏枝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凝滞下来。
他这一世同陛下相遇,哪里是陛下形容的那模样?
反倒是前世,第一次同陛下相遇时,的确瘦得像根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
魏枝敛了敛神色,试探道:“陛下许是记错了,新棠同您第一次相遇时,是在殿试的时候。”
“身板未曾像过豆芽菜。”
赫连钺摸着他的脑袋,眼眸半眯着,神色有些慵懒。
“孤没有记错。”
“你那时,跟着商队逃难,被蛮人围杀,是孤带人救下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