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忙让开,伸手要扶老太太进院子,忽然瞧见一旁还站着一个文静秀气,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梳着马尾,背着双肩包的姑娘。
“奶,这位是?”
“啊,这是所里的医生,你叫刘姐就成。”
“你好,刘念。”
“哦,刘姐,你好,请进请进,来,箱子给我。”
李乐一手拿过箱子,一边歪着身子,弯着腰,搀着付清梅,很有乖孙的风骨,“奶,您慢点,这有门槛,这有台阶,这石头有点滑,这有道.....”
“你当我走不动了?”
“没,哪能呢,您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上能踹我爹,下能抽我腚。”
“跟谁学的,这么碎嘴子,眼瞅着都要当爹的人了,一点儿都不稳重。手拿开,我自己来。”
“奶奶~~~~~”李乐又使出狗熊蹭树,“我可想您了。”
“别跟个蛆一样,拱!”
“诶。”
小刘医生在后面瞧了,捂嘴直乐。
进了院,听到声音的曾敏和大小姐,忙迎了上来。
“妈诶,您怎么来了?老李没说啊?”
“在长安待不住,打张车票就来了。有小刘跟着,一路好好的。”
“曾阿姨。”
“呵,小刘啊,辛苦你了啊。”
“没事儿,应该做的。”
“奶奶好。”
瞧见大小姐又要行礼,老太太上前一步拉住,“你这有身子的,还弄那套做什么?怎么样,有反应么?”
“反应?”
“就是吐。”
“啊,没呢,奶奶,没觉得要吐。”
“嗯,没有最好,少受罪。”老太太抓着大小姐的手,捏了捏,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瞧见脸上红扑扑的,还胖了点儿,这才点点头,“进屋,进屋说话,这外面还是冷,别受了凉气。”
“对对,进屋,妈,这一路长安到燕京,赶紧歇歇。”
“还有,曾敏,客房收拾一间出来,让小刘住下。”
“好。”
“啊,不用不用,我出去找个招待所就住了,明天就回了。”刘念忙摆着手。
“那哪成,都来家了,又不是没地方,还出去住干嘛。回去那帮老家伙得说老李家不懂事。我都给王主任说过了,给你放几天假,在燕京好好玩几天再回去。”
“这,不成的,所里的老领导还....”
“还什么,那帮老东西身体好着呢,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就这么说了。”
“就是就是,来都来了,着急忙慌走什么?李乐,去,领你刘姐去前院客房,让她自己选,到家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哦。”
领人去了客房,选了二楼那个带着卫生间的。
“刘姐,怎么在兴庆路没见过你啊?”李乐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褥。
“哎,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刘念忙接过。
“放心吧,这都是新的,我妈隔几天就拿出来晒一晒,消毒杀菌。”
“呵呵,一摸就摸出来了。我是去年九月份从西京医院调到干休所的。”
“怪不得。”李乐点点头,“诶,我奶这一路,没什么吧?”
“没,付奶奶身体很棒的,前几天所里组织体检,付奶奶除了肩膀的老伤,血压心脏几项指标是所里这些老干部们里,最好的。”
李乐倒记起,老太太肩膀曾经有一处贯穿伤,还是当年从玉泉站转移到君子里的路上,被轰炸机扔下的炸弹给留下的。
老太太运气挺好,几十年摸爬滚打,也就那一次挂了彩,而且,也就是因为这次,认识了老老李。
“麻烦你了啊,刘姐。”
“太客气了,我这也是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