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监院犹豫道:“我问一问解盐司?不知要多少钞,方能解此燃眉之急。”
章越伸出五个指头道:“最少先要五万席!”
骆监院变色道:“那不成啊。”
章越道:“我看去年解盐所出为一百一十七万五千席,但陕西运司通印给钞是一百七十七万席,虚钞近六十万席,我三司不要太多,从这六十万席虚钞里给我五万席,暂且压下京师盐价,让我与太后交差就可!”
骆监院摇头道:“五万席太多,实在给不了,我替薛漕帅作主最多五千席!”
张孔目频频给骆监院使眼色,对方却一直摇头。
章越道:“那就没办法了……”
章越起身,骆监院道:“章学士实在没办法,便是薛漕帅在此也给不出更多了。”
章越道:“谁去问薛漕帅?我会上奏官家,将陕西转运司的制钞之权收归朝廷……”
……
章越话说到这里,但见骆监院色变连忙道:“章学士,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骆监院才说完,一旁的西军将领噗通一声跪下道:“章学士,可怜可怜咱们这些厮杀汉吧!”
“朝廷给俺们西军的钱粮从没有拨足过,全是仰仗薛漕帅想尽了各种办法,变盐钞为钱,这才养得了咱们这些厮杀汉活命,老婆孩子们才有了一口吃的!”
“这盐钞对我们西军来说比亲爹亲娘还亲啊!”
章越恼道:“你西军所入又不止盐钞一项!”
西军将领哭得犹如孩子般,抱住章越的腿不妨,反复地言道:“章学士,咱们西军的日子苦啊!都指盐钞来养活。”
章越知自己此刻心肠不能软,一软自己就要背锅了,韩琦那边没办法交待了。但他又想到,朝廷的禁军啥都不干,就能挣个一千一百万贯。
但西军却承担了国家最重的国防压力,将士们驻守在漫长的边境线上与青唐吐蕃党项厮杀。西军不可比禁军,这是宋朝最精锐的部队,但朝廷所给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至于薛向,没错,他的手段是很无耻到处甩锅。
但薛向不想着办法变钱,就凭朝廷给的这些钱,那能维持如此规模的边防野战部队?如何执行进筑浅攻?打战打得都是钱啊!
司马光,范纯仁看到了薛向手段卑劣,但却没看到西北对大宋国防的重要性。
章越想到这里,最后还是心软了向骆监院道:“你们到底给多少席盐钞?”
骆监院喜色一闪而过,继续苦恼地道:“最多七千席……实不能再多了。”
章越心道,妇人之仁害死人啊!七千席是杯水车薪啊!
……
“暂且如此吧!”
章越说完后,在场除了骆监院,那西军将领,包括院里所有官吏都朝章越下拜!
章越道:“这是作何?”
众人皆道:“咱们替陕西上下军民谢过章学士了!”
章越苦笑,你们谢我,我回去就难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