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暂停,官家入内歇息,宫里赐茶汤给宰执们。
元绛坐在吕惠卿坐过的位子上,吴充与王珪正在聊天。
王安石则气色不太好,前日天子以手诏问王安石是否可以召回曾布。王安石立陈不可,在回奏中这么说‘陛下无以其刀笔小才,忘其滔天大恶。盖以论市易司不同而去,其恶之深如此也’。
王安石明白章越今日提废除市易司之事,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有预谋。
如今吕惠卿不在了,那么挡在市易司前的护城河便没有了。
官家这时候要调曾布回京,便是为了废除市易司作打算,所以王安石立即对此进行反对。
尚不是废市易司的时候!
王安石想到这里,看到元绛与章越正并坐聊天,元绛放在茶汤道:“度之,何必替吕吉甫出头呢?他如今已是丧家之犬了。”
章越道:“非为吕吉甫,不滥发盐钞正是我的政柄,当初吕吉甫询我此事才答允了。”
“可是此非中书之意。”
章越道:“那也是无法了,道是如此,中书也要依道而行吧!”
元绛看了章越了一眼道:“度之怎么如此不知变通,如今吕吉甫罢相了,正是去其痕迹的时候。”
章越毫不客气地道:“市易法也是吕六所主张,你为何不罢?”
元绛的意思,吕惠卿罢相了,全面去除他的影响力,证明他之前所为都是错的,这样才是杜绝他回朝的最好办法。
但你要罢也不是废交子,出盐钞啊,当初吕惠卿大力支持的市易法你怎么不罢啊?你搞双标啊!
说完章越侧头凑近元绛,元绛知章越有要紧话说也是侧过头。
章越低声道:“元公托丞相之命任参政,也不必如此费力吧,差不多就行了。”
元绛闻言愠怒,仍不由看了王安石一眼,看他是否有看到这里,然后哼了一声不言语了。
而就在章越元绛言语之际,王安石却站起身来走到廊边,吴充亦跟随上前,二人说了几句话。
片刻后,官家又重新回到殿上。
这时候王安石起身奏道:“陛下,去年四年至今市易司共收得收息钱,市例钱百万两千七十余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