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给皇太极回信,敷衍他,唯一的想法是保住皇太极手中他儿子和亲眷的性命。
将近十年过去了,他甚至已经记不清儿子的模样了。
他将皇太极的信随意的折了几下塞到了腰间,然后望着南边京城的方向。
正月还未过完,长城之上依旧十分寒冷,祖大寿的鬓角早已白了大半,他并未戴头盔,可见头顶的头发也已经白了不少。
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苦寒之地使他的满脸皆是沟壑,紧蹙的眉头一直不曾舒展。
与皇太极的诱惑以及对儿子家眷的思念相比,朝廷对他的疏离和不信任,是一件令祖大寿更难受的事情。
当初天子将袁总督凌迟,着实吓坏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辽东将士,他不敢应召,生怕只要去了京城就再也回不来。
近几年虽然跟朝廷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其实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祖大寿知道朝廷离不开他,毕竟他经营关宁锦已经很多年,除了他,没人能接管这里。
是以,即使他不应召,朝廷仍旧为了大局,为供应粮草军械。
过去了这么多年,祖大寿已经不打算天子有一天能转念信任他,若能保持现状也不错。
他已经老了,生于斯,长于斯,能守好这道防线,他就不算愧对了朝廷,愧对了天子。
他原本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最近两年,他反倒对大明的局势越来越看不懂了。
前年入秋,建虏入寇,他派祖宽入关助战,原本以为这又是一场惨烈的持久战,大清的八旗兵很悍勇,机动能力又强,杨嗣昌根本就无法招架。
但最终的结局是,仅仅两三个月,朝廷就将多尔衮为首的建虏赶出了大明。
不止如此,还与建虏打了两场硬仗,还都打赢了,甚至杀死了大清的一位皇族。
祖大寿当时得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震惊。
他后来得知是因为一个叫张世康的勋贵子弟,此战后,天子竟罢免了杨嗣昌,提任这个勋贵子弟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这无疑是个比打赢建虏更令他吃惊的消息,因为他查明后才得知,这个张世康当时还不到二十岁,据说是英国公家的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他为大明又出了一位能打的兵将而高兴,但又为天子的一意孤行任命一个年不及冠的纨绔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决定而失落。
在他看来,这等年纪,在军事上有所特长是其天赋,但也正因为太过年轻,一下给太高的职权,无异于害死这个年轻人。
他虽然没在大明的朝堂,但也知道大明朝堂复杂的情况,那些文官面对朝廷的内忧外患很外行,但在争权夺利上却很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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