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然不知，未曾思索，毕竟自出生以来，世人便以恩泽相待，而那恩师，只是其中“最为慷慨”者。

身形犹如幽影，老者飘然步入深渊，此刻，酒醉的两位弟子早已倚石酣睡，醉梦如痴。此番不戒备，皆因老者的动作，犹如雾里藏花，难以察觉。

此人既能瞒过入门的凡间修士试炼，即便他们正处于鼎盛时期，也无法发现丝毫破绽。老者步履轻至两人身旁，干瘪的面容泛起诡异笑容：“呵呵呵，此乃造化机缘，只要我那爱徒夺得，十年之内，便可凭借其躯重返世间。彼时，区区人间仙境亦无法抵挡我之步伐，破碎虚空不再是遥不可及之梦！”

他张手之间，无形之力缓缓施展，却未能动摇分毫山石雪花，弟子两人毫无所感。而于脚下，一抹无边剑意悄然滋生。

他要取二人剑道根基！剑道根基，本是无形，除非那些汲取天机，化腐朽为奇迹，近乎脱离俗世的恐怖势力，方能勉强夺得。老者虽曾触及人仙境界，但若无那枚玉扳指，绝不至如此骇人。

然而此刻，笑容狰狞的老者陡然僵立。瞠目结舌，仿佛望见天大惊骇，颤抖的手指向挺立身姿的白衫剑仙。“你……怎可能！”

青莲含笑望着惊惧的老人，轻声道：“区区阴魂，得一宝却不知勤修，反倒为虎作伥。”“哼……你今日散尽机缘，也是理所应当。”

话罢，青莲瞬间化指为剑，一道剑芒于风雪中绽放，割破虚幻的老者之体，化作阴风消散。巨响过后，石后的二人瑟缩得更为紧密。

青莲无声一笑，随即无影无踪，稍顷，他的指尖带上一枚扳指，带着愉悦，幻化成光影投入李白意识深处。

二人依然熟睡不醒，寒风持续侵袭，雪花翩翩飘落，李凡手中的荧惑古剑渐现暖意，在严寒中构筑起一片避风之巢。

而四季剑？它只是死器，不具备灵气，自然无法像荧惑古剑贴心。天河剑欲露锋芒，却无奈被置于寒月冰魄剑盒之内难以展露。

李思业蜷缩于石壁，从满怀期待的心情转而变为忧虑。“师父，为何还未来寻我？”他的体力流逝，体温下降，紧握石缝的双手与石面冰冻相连，一旦挣扎，便会撕裂肌骨。

此刻应痛苦不已，然而此刻，他的感知已近麻木。“师父，弟子等不起了。”

冻得流泪满面的李思业抬起头，欲借助玉石扳指呼唤师长。错过这次机遇，他也忍受不住，再过一刻，他将坠入深渊。

然而，他猛然发现，常挂身侧的玉扳指消失了。他的双眸中充满惊恐：“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我的扳指呢？”“我的扳指呢？”

心灵深受重创，李思业不自主地伸手欲看清楚，然而这手一旦放下，便是万丈深渊的跌落……

轰鸣声惊醒沉眠中的他们，起身探查，只发现禁制的光幕消散于空。天际中，一位身披白衫，举止飘逸的老者缓步落下。老人年逾六旬，头裹方巾，简单束发，身着洗净的白袍。

满脸皱纹少于袁子，还有那醺红色的鼻头，非显赫之人，倒像个乡间的文教之士。只是这腾空之姿，宛如天成，丝毫没有凡尘痕迹，令人惊叹。

与武者攀援跳跃截然不同，前者似直升机升空，后者犹如被弹射入天，两者之间的艰难与技巧，相差甚远。老文士笑道：“吾名季康。”

“儒家十二贤之一？”叶凡震惊，他的阅历远胜刚入稷下的李白，对稷下亦有更为深入的了解。

李白翻了翻眼，“老先生，你此来何为，难道是来释放我们的？”“非也，是院长认为你们戾气太重，有待磨练。”季康乐道，“未来三日，我将教导你们。”

李白哑然：“夫子，我俩剑道系学生，并不研习儒术。”

叶凡眉头紧锁：“吾父曾言，儒学博大精深，然修者心思厚重，则缺乏剑客勇往直前的精神，我认为我没有学习儒术的必要。”

“你父亲所言片面，怎说剑客修儒便无用呢？”季康面色严肃，“今后对阵之时，你们先与其讲理，道理明了后再战，岂非风度翩翩？”

“动辄挥拳，岂非野蛮之行？”李白看着这个所谓的儒门十二贤，眼角跳动，这究竟是何等谬论？

叶凡呆滞点头，已然被牵引入门。“且来听，这儒家经典，随吾诵念：知言，养浩然之气。”

“知言，养浩然之气。”

山谷间，竟响起连绵的诵读之声，奇怪而又无可奈何，李白与叶凡满面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