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海安做了一个梦,成年后的她仍旧与自己的父亲生活在安南,父亲没有沉溺于药物,也没有因为药物导致家境一落千丈后沉溺于五花八门的赌局,也没有因为讨债而偷渡到番桦市。
她就像是所有的亚洲孩子一般,在父母的期望下考上名牌大学,摒除了“家族之耻”的选项之后,在“医生”与“公务员”之间选择了医生,每天过着平静又重复的日子。
【这太他妈虚假了...】脑袋上一阵钝痛传来,那种毫无意义的美梦虚假得令人发笑,所以她该醒过来了...
这里没有“阮医生”,这里只有【夜行】。
她痛苦地睁开眼睛,身上疼痛依旧,这里才是最真实的现实。
蒙尘的玻璃外,夜景隐隐可见,身前被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干净木头餐桌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身下的椅子也传来了些许凉意,显然也是被人草草收拾了一番才将她挪到上面的。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心中的痛苦与折磨已经将其逼到了临界点,几近快要让她哭出声来...可回应她的只有从身下传来的“咔哒”声——小半个手腕粗的铁链将她的四肢牢牢捆在餐桌上,如不是姿势问题,恐怕她到现在都难以将头抬起来。
一杆霰弹枪从自己的身后被人随意地甩在了桌上,樊剑绕了一圈,不紧不慢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双手搭在桌面上交叉摆放着,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里,那股令人感到胆寒的杀气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不明所以的...怜悯与一丝神性?这种想法令夜行自己都感觉有些怀疑,可樊剑却没由得她过多思考,开口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我能够带给你短暂的【痛苦与折磨】,但这座城市...以及我们穿越而来的每个人...都在永无止境、不知疲倦地折磨着我们自己。”似乎是情绪上了头,樊剑情不自禁地起了身,两只手拍在桌前俯身看着夜行:“每时每刻...”
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轻咳两声坐了回去,接着说道:“为什么是番桦?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会是你?”
樊剑的动作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没停过,又是摩挲桌面,又是把玩面前的枪,夜行就没有看见对方闲下来的时候,正想说些什么,可樊剑却将手指堵在了她的嘴唇前:
“我只是来弄懂这个问题的,但你们既然已经攻击了我,所以就稍微谅解一下我的【自我保护】吧。”
樊剑缓缓起身,将脸凑近了对方的面容旁,细细地端详着对方的神态。
“看看这个...额头上密集的微小烧伤痕迹、手上仿造【割腕】而形成的横向刀疤、还有背部杂乱无章的淤青...”樊剑边说边扳手指,“作为一个【药头】,以番桦市的那群酒囊饭袋,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你这种角色藏在被【校园霸凌】的学生之中。”
“这是让我活下去的街头智慧。”夜行乌黑的瞳孔转了转,叹了口气,“钱很重要,钱又不重要...”她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引得樊剑皱了皱眉,话题跑偏得有些严重,他需要重新将话题引导回来。
“【午托利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内部构造、成员分布、【馈赠】能力...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樊剑轻轻将手搭在桌上的霰弹枪边,开口询问道。
“哦呀,这么多个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呢?”夜行就像是完全没察觉到樊剑的动作那般,没心没肺地嬉笑着回答道。
“先说说帝师身上带着什么样的馈赠。”樊剑眉梢轻挑,用平静的语气说着。
闻言,夜行脸上表情一滞,她忽然发难,伸手抓向桌上的枪械试图反击,可或许是因为手上的铁链还未完全挣脱开导致的动作变慢,亦或者是樊剑早就有所预料...
伴随着一抹血光伴随着物体刺入木板的声音,只见她的手掌被一把看起来像是一根加长钢针般的兵器硬生生钉在了桌面上,她闷哼一声,若崩厥角,瞪向前方少年的眼神里满是怨恨与不甘。
“你吓到我了。”樊剑微微一笑,抓起一旁的枪便高高举起,用枪托朝着“钉子”末端砸去,夜行当即痛得埋下了头,另一只手用力地锤了两下桌子——她在试图转移注意力,可强烈的痛觉仍旧不管不顾地直接窜进了大脑之中。